筆趣閣 > 北宋振興攻略 >第五百六十三章 皮幾萬的系統
    這個句讀真的像宇文虛中說的那樣,他從沒有見過嗎

    趙桓完全不信。

    大宋讀書人過江之鯽一般,數不勝數,不知道多少人每天端着聖賢書研究,完全不可能沒有人提到過這個觀點。

    但宇文虛中這個表情和言語,歸根到底,還是朝臣們面對皇帝時,必須採用的態度。

    皇帝是對的,皇帝沒有錯。

    對於聖賢書的解讀的權力,是皇帝權力構成的一部分。

    趙桓終於明白了宇文虛中的邏輯,看着他搖了搖頭,說道:“那就按着這個方略執行吧。”

    趙桓準備將自己的句讀送到汴京,只是他看着宇文虛中欲言又止的神情,說道:“有什麼話,宇文相公就說吧。”

    “朕在處理弔古戰場文一事中,之所以拖了這麼久,就是爲了找到真正的被黑水司蠱惑的官員,並不是爲了不讓朝臣和百姓說話。”

    “你是御史大夫,如果你都不願意說話,那天下就沒有人敢說話了。”

    宇文虛中看着官家,說道:“官家,此事是不是從長計議的好”

    “何事”趙桓一愣,自己最近沒辦什麼大事,是這道使知之的札子

    宇文虛中說道:“官家這天下的權力,就這麼大,也就這麼多。君權、臣權、民權不好分。”

    “皇帝、臣工、地主、百姓都想要。官家這道札子下去,就是給百姓權力。可是官家,這事不是那麼容易。”

    宇文虛中的話,其實很好懂。

    如果要把天下比作一個公司,那皇帝或者說天子,就是董事長。

    在夏周時候,天下的諸侯是股東。

    在秦到唐初這段時間,天下門閥是股東。

    在武則天之後,天下數不勝數的地主是股東。

    現在趙桓要將天下的百姓變成股東,進一步的稀釋股權,這其中的阻力想想就知道有多大。

    趙桓深知這條路是正確的,但朝臣們可不知道,他們沒見過。

    這剛開了個頭,就遇到了宇文虛中的勸諫。

    現在趙桓的股東的實質是天下的百姓,但是百姓卻不知道這一點。

    趙桓這道札子,是讓百姓們知道這一事實。

    對此宇文虛中不是很理解,所以他才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而趙桓卻笑着說道:“宇文相公多慮了,這老話說得好,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改制是一件需要持續百年之事。”

    “旦夕之間,看不出影響來。朕就是想種下去一顆種子,它若是能生根發芽,開花結果,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不用太過憂慮。”

    “它能不能發芽都尚未可知。”

    均田制並不是趙桓獨創,它能夠大規模的激發百姓的戰鬥力,同樣對皇權也是個威脅。

    大宋到底會走向何方,別說宇文虛中,就連趙桓都不是很清楚。

    自己埋下的教育的種子,到底會變成何等模樣,他也不知道。

    “它有土壤,它可以發芽。”宇文虛中說道:“現在的印刷術和書坊已經很多了,只要官家不介意,這大宋,有它生存的土壤。”

    宇文虛中站了起來,說道:“官家說得對,就是個種子,其實沒什麼好怕的。”

    “臣告退。”宇文虛中俯首離開了文德殿,趙桓把他叫過來,是詢問凌唐佐和南鈺的事,稍微討論了下教育改制之事。

    趙桓看着宇文虛中略有些落寞的身影,嘆了一口氣。

    其實宇文虛中的話沒說完,趙桓感覺到了他的話頭強行打住了。

    趙桓知道那是什麼,自己手下有一大堆對大宋忠誠度滿分的朝臣,而這些朝臣是趙桓管理天下的左膀右臂。

    這些朝臣跟着自己開疆拓土,自己對他們進行論功行賞。

    位極人臣的權力、富可敵國的錢財、躊躇滿志的自我實現,都是他們跟着自己的理由。

    歸根到底就是跟着自己喫香的,喝辣的,要嘛有嘛。

    天下是皇帝的,這是朝臣們的一貫認知,也是他們跟着自己的理由。

    若非如此,种師道也不會七十五歲高齡,千里迢迢的趕到汴京城來勤王,用盡最後的力氣,收復燕雲十六州。

    但是現在趙桓想要將天下的權力還給天下的百姓,這些一直跟隨着自己打天下、平天下、治天下的忠臣,會變成最頑固的保皇派,來反對自己將君權還給民權。

    宇文虛中都顯得有些迷茫,他效忠的是到底是皇帝,還是大宋呢

    這個問題就是宇文虛中這番話背後的心理博弈。

    趙桓嘆了口氣,將趙英手中的札子放回了自己的袖子裏,說道:“趙都知,你跟宇文相公說一聲,朕暫緩了這道札子。”

    這種自己給自己挖坑的感覺很不好,現在的大宋不能亂。

    金人還在枕戈待旦,克烈部虎視眈眈,就連西夏都喜歡沒事噁心自己一下,自己如果連忠於自己的朝臣,都無法攥緊,這個皇帝,就實屬失敗到了極致。

    趙英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博弈,他識字歸識字,但是治國之上,畢竟沒有什麼經驗,這種平靜之下的洶涌澎湃,他無法理解。

    所以他瘋狂的追了出去,找到了離開燕京行宮的宇文虛中說道:“宇文相公,暫留一下,官家有話帶到。”

    趙英怕自己傳錯了話,他雖然不懂,但是那種平靜之下的壓力,他多少還能理解,官家嚴肅的時候,那文德殿的溫度,實在是有點低。

    他就學着官家的強調,說道:“官家說:趙都知,你跟宇文相公說一聲,朕暫緩了這道札子。官家就說了這句話,讓某告訴宇文相公。”

    “你學的倒是很像啊。”宇文虛中笑着說道。

    摸了摸追過來的阿寶的耳朵,阿寶蹭蹭的爬到了宇文虛中的肩膀,找了個合適的位置,窩在了肩膀頭。

    “嗷”阿寶對着趙英就是一番齜牙咧嘴。

    “你這個小畜生,啥時候追出來的有奶就是娘你給我下來。”趙英罵罵咧咧的罵着小老虎,想把小老虎從宇文虛中的肩膀頭拽下來。

    阿寶四個爪子緊緊的抓住了宇文虛中的衣衫,不停的嚎叫,趙英也不好太用力,傷到了阿寶,或者說弄壞了宇文虛中的衣衫都不好。

    宇文虛中摸了摸阿寶的耳朵,這個小老虎開始的時候,認爲他是金人,每天咬他,但熟悉之後,便已然分辨出了宇文虛中的好壞。

    虎,百獸之王,聰穎無比,分辨好人壞人很單純也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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