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宋振興攻略 >第五百九十六章 菊兒汗午時三刻的夢
    趙桓還真的提起興致,強行把安娜寫的書《阿歷克塞傳》,好好看了一下,這才發現足以讓精羅震怒的事實。

    那就是吹了幾個世紀的十字軍東征,其實對比和東方大規模軍團作戰相比,實在有點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雖然還沒到村長打架的地步,但是兵力實在是尷尬。

    趙桓放下了書籍,看着堪輿圖,若不是蔥嶺攔着中原王朝,這些臭魚爛蝦,在強橫的中原王朝面前,真的不堪一擊。

    “陳東、凌唐佐和南鈺到了。”趙英給皇帝端了一杯茶,小聲的說道。

    趙桓打起精神,他需要更多的來自西域以西的情報,而陳東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還親自跑了一趟碎葉城以西,打探情報。

    “宣。”

    趙桓看到陳東的第一時間,就有點心疼。

    這個陳東原來只是太學的太學生,敢於直言上諫,不畏權勢,第一次見到皇帝,就上書要中興大宋,就必須要誅殺六賊。

    而後更是帶着汴京的百姓,安排了一波李邦彥這個浪子宰相。

    跟着趙鼎從大同府離開的時候,趙桓記得陳東的臉還有點白白嫩內嬰兒肥。

    這一年多沒見,陳東已經變成了一個精瘦黝黑的男子,站在御下,就有幾分幹練的氣質。

    “參見官家,官家安泰,此去經年,官家依舊是風采依舊。”陳東俯首笑着說道。

    “陳學士這一年辛苦了。”趙桓下了月臺,來到了陳東的面前,親自扶他起來。

    自己一道命令,這個意氣風發的太學生,就帶着幾千軍卒,在清河城,吃了一年的沙子。

    不知道的還以爲趙桓對他有意見,上京路在有些人看來,就是流放之地。

    “不負皇恩浩蕩,這一年某在清河城打開了清河到西域的商路,微微謬功,何足掛齒。”陳東聽到皇帝這句辛苦了,頓時眼眶有些溼潤。

    趙桓看着凌唐佐和南鈺,問道:“兩位的事,朕看了札子,畫策安邊,銘功絕域,真乃是萬里侯相也!”

    凌唐佐摸了摸後腦勺,說道:“官家謬讚,全都是仰賴趙鼎趙相公,才得以脫身。”

    “這次從鎮州趕來,趙相公讓臣給官家捎來了一箱子札子,裏面是克烈部的情報,包括了戶丁騎甲卒礦,以及鐵勒諸部的各部族的世仇和矛盾。”

    凌唐佐讓了一個身位,趙桓纔看到凌唐佐的背後站着四個親從官,擡着個大箱子。

    “趙相公說這些都不是一本兩本札子能寫的清楚,而且還有很多皇城司察子們和商隊寫成的札子的彙總,所以一併交付給官家了。”

    “這個趙相公寫的一道札子。”凌唐佐又拿出了一本札子說道:“安邊之斷臂之策。”

    “斷臂之策?”趙桓伸手將札子拿在了手裏,看了半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豈不是說,要數年看不到趙鼎了嗎?”趙桓有些出神的說道。

    趙鼎的這份札子,是針對克烈部的國策。

    爭取多數鐵勒諸部的認同,分化、瓦解漠北草原諸部的同盟關係,挑唆他們之間的世仇,削弱他們的實力的同時,收攏願意歸附大宋的遊族,安插釘子在漠北諸部中。

    團結一大批,打擊一小撮。

    這都是寫潤物細無聲的舉措,悄無聲息的分化以克烈部爲首的漠北諸部聯盟。

    趙桓看到最隱蔽的安排,通過採礦技術支持,對鐵勒諸部進行刺探,僅僅皇城司的建設這一條就長達十年之久。

    而這些政策,很多都需要從一而終的執行,趙鼎少說得在鎮州喫十年的沙子,纔有回到朝堂的可能。

    此去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趙桓沉默的看着手中的札子,趙鼎勸諫大宋皇帝不要輕易動兵,征伐漠北。

    【漠北苦寒而沙漠隔絕,遠征長襲,雖有直馳道之便,然浪糜金帛,重耗中華,雖曰有功,過亦甚矣。用夷攻夷,方攘夷之上策。】

    趙鼎、陳東、歐陽澈、凌唐佐這些人是文臣,風餐露宿,爲國戍邊,不辭辛苦。

    汴京那被砍了的一百多被金國腐化的官員,也是文臣。

    現在汴京還有些文官,天天站着說話不腰疼,動不動就用最大的惡意揣測這些邊臣武將。

    這文臣和文臣的差距,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而且趙鼎還有一個外遷的計劃,那就是安排大宋的罪犯,前往漠北。

    【塞外吏士,以罪過徙補邊屯,宜蕩佚簡易,寬小過總大綱,更可張聖人之仁善,此乃定邊之善術也。】

    派往塞外的吏員軍士,可以讓一些罪犯戴罪立功補充邊境屯兵,不僅可以讓那些罪犯物盡其用,還能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更能夠彰顯皇帝的仁善。

    趙桓看着趙鼎這本札子,就已經看出了趙鼎的才華。

    趙桓可是看過趙鼎的資料,趙鼎在正常的歷史線裏,可是做到了宰相的職位。

    趙構怎麼就用不好這樣的人呢?

    【歷史事件提醒:趙鼎紹興年間兩次拜相,任內推崇洛學,上爲趙構鞏固政權,下爲黎民謀求社稷,有小元佐之稱。】

    【紹興議和,岳飛案中,趙鼎被秦檜構陷,被迫辭去相位,一貶再貶,最後被剝奪官身,屢次被朝廷謫居福建莆田、漳州、潮州,最後被謫居到海南三亞吉陽,絕食而死。】

    趙桓看到紹興議和這幾個字,駐足良久。

    所有的綏靖,都需要付出極其昂貴的代價。

    自己這個皇帝,乾的其實不咋地,也常常因爲自己後世的教育和早已形成的價值觀,鬧出不少的笑話。

    但是得虧有種師道、宗澤、李綱、岳飛、趙鼎這樣的人一路幫着自己,否則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亂子來。

    趙桓忽然想到了种師道那句話,大宋有自己是大宋之幸,其實自己何嘗不爲有這些人而慶幸?

    這是互相成就。

    至少自己到來,滿足了种師道想要看到燕雲十六州盡在大宋之手。

    至少自己到來,讓岳飛可以如此的意氣風發,淋漓盡致的展現了自己的能力。

    至少自己到來,讓這些忠貞報國之士,有了展現自我的舞臺。

    趙桓看着趙鼎的札子,看到了最後,也看到了趙鼎寫這條札子的理由。

    【白首何歸,悵餘生之無幾!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

    【歷史翻譯機:等到白頭的時候,再回頭看看,只能感慨惆悵自己的餘生沒有幾天。一片赤誠之心還未泯滅,哪怕是九死也不會偏移。】

    趙桓緩緩的合上了札子,這就是脊樑呀!

    “好!好一個,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趙桓拍打着札子,大聲叫好。

    陳東皺着眉頭想了半天,眼神中帶着不解和震驚的問道:“官家這句是出自哪裏?爲何臣從未聽過?看詞格韻律詞牌名應該是滿江紅,可是臣絲毫沒有印象。”

    “是這兩年大宋新出的詩詞嗎?可是未曾聽人提起。可曾有全詞?”

    趙桓一愣,這句,他是抄岳飛的滿江紅,他沒辦法跟陳東說是孤句,因爲這一句的平仄,很明顯是滿江紅的平仄。

    岳飛的《滿江紅·怒髮衝冠》裏面的內容,又不適合拿出來。

    趙桓面色變得嚴肅,說道:“陳學士,朕有意讓你作爲使臣,前往大秦,一路走過與各國國主商議重開絲綢之路之事,不知道你敢不敢去。”

    陳東聽聞,臉色一整,非常慷慨的說道:“唯服聖命。”

    “塞爾柱帝國分裂成了諸多公國,沒什麼太強的國度,他們需要大宋的貿易,大宋也需要他們消化大宋生產的商貨,而且在西極道,絲綢與黃金等重。”

    陳東的眼神中充斥着嚮往,但是很快他忿忿的說道:“當初遼國還在的時候,就不停的通過榷場獲得大宋的貨物,運往西域和西方的世界!獲利頗豐!”

    “現在從清河城出,走天山古道,過楚河的商路,要經過碎葉城,可是碎葉城現在被耶律大石所佔據,宋人的商賈會被耶律大石直接殺死,奪取貨物。西方過來的商賈也要被收重稅。”

    “這嚴重的阻礙了行商來到大宋!也限制了來往商賈攜帶貨物的數量。”

    趙桓點頭,這些陳東過往的札子裏都寫到過,他倒是知道一些。

    陳東解釋道:“阿爾斯蘭王子,是昭武九姓之人,他是血尋國國王的次子,他帶着我走了一條小路,雖然可以饒過碎葉城,但是道路崎嶇,也不適合大規模的商貿往來。”

    “在我離開清河城的時候,耶律大石派出了使者,想要效仿當初的澶淵之盟,建立榷場。”

    趙桓仔細思考着耶律大石的要求,問道:“設立榷場嗎?”

    陳東點頭,嚴肅的說道:“若僅僅是設立榷場,臣在給官家的札子裏,就寫到這個了。”

    “可是他們居然以西去財資不足爲由,要我大宋出助軍旅之費,每年給他耶律大石,白銀三十萬兩,絹兩百萬匹!否則大宋的商賈,別想通過碎葉城。”

    趙桓的思考被打斷了,他哭笑不得問道:“他菊兒汗,耶律大石做的是午時三刻的夢嗎?”

    “當真以爲我大宋還是過去之大宋嗎?!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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