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岳飛極度懷疑,對方是不是在玩什麼空城計的把戲,經過反覆偵查,才明確了,契丹人是真的沒有在設這些,甚至都沒有防備。
其實契丹的駐紮方式,明擺着覺得咱們大宋沒馬,覺得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欺負人來了。
可惜,他們的對手是岳飛。
當兩軍開始對衝的時候,契丹大將,招討使耶律松山,就知道這次碰到了真正的硬骨頭。
鋒矢陣形的背嵬軍,只用一個照面,就將殘遼的鐵林軍沖垮
重騎方陣被沖垮之後,契丹人的陣型被徹底打亂,而雖然跟隨在背嵬軍背後的輕騎,展開了對步卒的殺戮。
大宋的重騎從來沒有單獨編制出擊,這是來自大宋皇帝的指示。
雖然官家不大懂軍務,但是但凡是明確下達到軍隊的指令,那都是和岳飛商量過,切實可行的方案。
岳飛忠誠的履行了這一準則,每一個重騎都配有兩騎輕騎。
重騎聚時若一柄重錘一樣,鑿穿對方陣型,散時,就是三三分隊中的中流砥柱。
而岳飛也改變了他一貫應對北方馬上的漢子的戰法。
他在最開始制定撒星陣陣型和戰法的時候,是爲了防禦,因爲那時的大宋沒有馬軍,只能被動防禦。
而後,在征戰遼東的時候,岳飛恢復了他的戰法,由輕騎出動騷擾,擾亂陣型,騎兵衝鋒鑿穿陣型,有一些防守反擊的規劃,同樣,也是迫於現實的無奈。
大宋沒有那麼多的馬軍,嫺熟的操作馬匹馬上作戰的只有他身側那八百親衛。
而現在,大宋終於有了自己的騎兵隊,也有了正面鑿穿的能力,岳飛當然知道該怎麼樣發揮自己的軍卒最大的實力。
耶律松山眉頭緊蹙的看着這陣勢,這不是他認識的大宋
契丹人和大宋軍作戰,還要退回到宣和三年時候,耶律大石一萬人戰童貫三十萬大軍,打的童貫避退百里。
在契丹人心裏,他們是輸給了金人,而不是輸給了金宋聯手。
但是時隔幾年未見,聽說大宋出了個明君,也出了個悍將耶律松山心裏,還以爲那是中原王朝的固有陋習,吹噓。
但是戰場的局勢一巴掌又一巴掌的呼在他的臉上,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現實是大宋軍隊比傳聞中更加強大
那一個個帶着森羅面具的大宋重騎,鑿穿大遼鐵林軍僅僅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左右兩翼的輕騎還未接戰,就已經先被射殺了兩輪。
憑什麼大宋比他們還要擅長馬戰尤其憑什麼他們的箭可以射的這麼遠
“轟”忽然一聲巨響在大攆不遠處響起,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還有拋飛到空中的契丹軍,以及受驚的馬匹瘋狂的嘶鳴之聲。
在耶律松山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爆炸聲開始接連不斷的在大攆的附近響起,硝煙味戰場迅速的蔓延着。
“火火火器”耶律松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爆炸之後的深坑和四散逃亡的人羣,就知道大勢已去。
“鳴金撤軍快”耶律松山也算是久經戰場,知道這次錯誤的估計了敵我實力,這仗已經沒得打了,現在撤軍,還能賭一手岳飛軍糧不足,追擊無力,再不撤軍,他這幾萬人,全都得折在這裏。
這再不撤退,就被炸死了。
岳飛極爲遺憾的停下了衝鋒的馬匹,不無嘆息的看着整個青塘草原上狂奔的契丹人,漫山遍野,是最適合銜尾追殺、擴大戰果的時機。
但是他卻不能追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契丹人策馬狂奔而逃。
幾斤米的確不能阻礙河間軍迎接一個又一個勝利,但是卻能夠阻攔他追擊的步伐。
作爲戰場宿將,岳飛當然清楚,沒有一場追擊是小於七天的,尤其是縱馬狂奔的追擊戰,這對後勤,尤其是糧草的考驗最重。
有肉卻沒炒麪的尷尬,就擺在他的面前,讓他再次望着逃兵嘆氣不已。
不過岳飛交待了一聲,讓河間軍打掃戰場,卻獨自驅馬向前,奔着涼州方向而去,張憲領着八百親衛,趕忙追了上去。
“那邊就是河西走廊嗎”岳飛站在高處,手中馬鞭指着不遠處的河西走廊的入口涼州府。
涼州,現在西夏的治下,西域商賈不得不繞道清河鎮州一線,憑白多了一個月的路程。
“總有一天我大宋會重新拿回河西九州,拿回河西走廊”張憲咬着牙說道。
“還有西域。”岳飛笑着說道。
急嗎不急。
只要大宋皇帝還是他認識的那個皇帝,那大宋拿回西域,甚至更遠的地方,都不是問題。
官家已經派出了前往大秦的使團,官家的文德殿上那副巨大的堪輿圖,無不昭示着官家的心,遠遠不是漢地十八地能夠滿足。
張憲看着不遠處的涼州城,也是對岳飛無奈,明知道眼下拿不下來這裏,還非要過來看看。
岳飛指着涼州府說道:“本來官家賜給了曹嫺賢妃的官爵,就是爲了穩住梁家,想繞過西夏王李乾順,先將河西走廊拿到手裏,打通商路,可惜這個謀劃,隨着梁炳煥的倒戈,再沒有了可能。”
“而現在,咱們從興慶府借道,契丹人從涼州府借道,西夏到了這個時候,還是騎牆,如此首鼠兩端,最終還是要遭天譴呀。”
張憲點頭,此次契丹人能夠出現在青塘,就是梁炳煥將河西走廊開放,讓契丹人幫着看看能不能奪下青塘,轉移來自烏海方向大宋的壓力。
不過這倒是個好消息,證明梁炳煥和西夏的新王李仁友,已經無法維持表面平和,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深受內亂之苦的西夏,就沒有了阻止大宋軍隊征伐金國的腳步,倒是克烈部這反曲弓倒是很好用呀。”岳飛翻轉着手裏的弓箭。
他在克烈部有一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官職,那就是克烈部第一勇士。
時至今日,他才知道這個名號,不僅僅是官職,還有相應的俸祿和待遇,他手裏這把弓箭,就是克烈王祿汗給岳飛的禮物。
祿汗給它取了個名字,名曰貫日。
這張貫日反曲弓,克烈部的人送到岳飛手中的時候,岳飛反覆推脫。
最後還是克烈部的使團鬧到了官家面前,還是官家做主,說這是友誼的象徵,讓岳飛收下了貫日。
“友誼。”岳飛看着背後帶着森羅面具如同一座座小山一樣的八百親衛,說到底克烈部還是畏懼大宋強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