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一樣，渾身染血，白皙的皮膚因爲失血顯得更加蒼冷，可脣角的鮮血卻格外刺目，彷彿中世紀的吸血鬼。
兩人相視一眼，隨即並肩往前走。
里昂就半蹲在天台之上，此刻他的槍口卻不是對準街口，而是筆直對着上來的裴商羽。
他沒有開槍，只是面無表情地鎖着裴商羽。
“翎羽，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很可惜？”里昂淡淡地道。
裴商羽搖頭：“別人說什麼，與我無關，我只選擇我認爲對的。”
“不錯，這句話我欣賞。”里昂說罷，衝手下打了個手勢。
於是，兩名手下走過去，直接放了北冥家族的幾個護衛，包括副隊。
“我今天過來，是要你的命。”里昂語氣平靜：“這是傭兵組織會長的決定，我只是執行者。”
里昂的身邊都是傭兵中的精英，不論是數量還是此刻的身體狀況，都遠勝裴商羽的手下。
“還有迴旋的餘地嗎？”裴商羽臉色蒼白，脣.瓣更是幾乎透明。
“沒有。”里昂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我知道你身後我北冥家族，而如果他們全員出動，或許能和我這次帶來的人拼個魚死網破。但是翎羽，你確定要這麼做？”
“爲什麼？”裴商羽鎖住里昂的眼睛：“我不是第一個，可是，卻是第一次見傭兵組織如此大張旗鼓。”
先前也有傭兵背叛整個組織，可那也是被所有傭兵有默契地追殺，可這種追殺，幾乎都是單一的，還是第一次，整個國際傭兵組織發動全員進行絞殺。
裴商羽扯了扯乾裂的脣角，他們還真擡舉他！
“我明白了。”裴商羽心頭一片寒涼。
所以，因爲新官上任，他成了炮灰？
“明白就好。”里昂淡淡道：“我們新會長的意思，你不能放過，但是你的兄弟，我可以當做沒有看到。”
裴商羽擦了擦脣角的血，道：“謝謝，不過，再給我最後一分鐘的時間，我想看一個東西。”
里昂沒有馬上摳動扳機，他知道今天裴商羽面對的是死局，就算拖延一分鐘，也改變不了結果。
裴商羽見對方同意，於是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從懷裏掏出了那個牛皮紙袋。
他一隻手不好開，於是用牙咬着，撕開了袋子。
前面那些術語，他完全沒有心思看，也看不懂。
他的目光，直接跳過所有前言，看到了最後的句——
支持甲先生爲乙小姐生物學上父親的判斷。
裴商羽看到這裏，心被某種情緒狠狠一撞，霎時間，那種情緒沖刷過全身神經，說不出的喜悅。
原來，他之所以那麼喜歡小綿綿，小綿綿也那麼愛和他親近，是因爲他們本就是父女！
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是北冥與白唯一的男人！
原來，他早就有了個女兒，早就可以一家三口地生活！
呵呵，這就是k先生要告訴他的祕密？
就在此刻，裴商羽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上面只有一個簡單的字母——k。
而與此同時，里昂掀開薄脣：“一分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