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銳點點頭道:“是啊,情況很危急,尤其是像小英這種沒有太多閱歷的異人,很容易被這些看似有道理的話給帶偏,走上不歸之路。”
那位控法者觀察一陣,然後道:“暫時找不到介入的地方,我們再尋找下一個有影響意義的記憶場景吧。”
於是他又開始一通操作,第三個場景出現。
一羣異金鳥,正在空中圍攻一隻金雕。
寒風凜冽,鮮血飛濺,那隻金雕左支右絀,四處躲閃,瑟瑟發抖。
“只會窩裏橫的傢伙,原來你只有這點能力?”一隻異金鳥,在金雕背上留下一道劃痕,不屑地說着。
“去死吧,你這樣的廢物,真是丟我們空人的臉,竟然給人類當狗!”
“你不是很能飛麼?你不是猛禽麼?怎麼這麼慫?真是屬狗的,只會跟在人的腿下汪汪叫,撿些殘羹冷炙喫!”
那些兇猛攻擊金雕的異金鳥,一邊進攻,一邊狠毒地嘲諷着。
與此同時,那個熟悉的畫外音再次響起來。
“想要力量麼?想要反擊麼?”
“只要你向我獻上靈魂,就能得到無盡的力量。”
“再這樣下去,你活不了多久的。”
“不,我有大哥給的不死光環,我不需要你那骯髒邪惡的力量。”小英儘管無力反擊,還是果斷拒絕着。
畫外音沒再接着響起。
三人在一旁看着,暗暗點頭。
在異金鳥攻擊之後,場景開始自動變幻,又出現了許多戰鬥情景。
包括被麻雀追得四處亂飛,還有在各種戰鬥中划水……
直到後來,跟着沈銳在戰場空間作戰,纔開始了大殺四方,波瀾壯闊的一生。
“果然,我是有用的,我有值得信賴的人,我能活下去。”
而這些場景中,小英的聲音開始主動響起來。
看到這裏,那位控法者爲難道:“已經找不到更有價值的記憶場景了,可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它應該能夠克服負向情緒的干擾,順利淬鍊自己,走出最後一步,晉升到8階纔對。”
沈銳皺緊眉頭,歐陽零也是無計可施。
他同樣點頭道:“看來團長的力量,就是這個畫外音無法攻克的堡壘,它想要小英墮落,必須打破它對團長的信任,只是目前來看,它似乎沒有下手的地方。”
至於黃金巨熊則是十分納悶:“這傢伙咋這麼多內心戲?我當年晉升的時候,就是睡了一覺就好了,也沒有出現這麼多記憶干擾。唉,沒想到這隻鳥平日裏看着大大咧咧,吃了就睡,不是曬太陽,就是出去兜風,還是個多愁善感的鳥……還是做一個淳樸單純的熊好啊。”
沈銳十分無語,這隻熊說它自己淳樸,真是世紀笑話之一。
他想了一陣道:“我們再看看有沒有什麼隱藏的記憶場景?”
那位控法者點點頭,然後對巨熊道:“我需要藉助熊先生的力量,來幫我深入小英的大腦深層,去探尋對方此時的想法。”
然後又是一通迷之操作,反正以沈銳現有的學識和能力,尚且看不懂對方的使用技巧。
雖然他也是六階控法者,但差了一個層次,就是夠不到,尤其是對記憶和意識操作,在凡俗醫院的手術中,屬於最頂尖的難度。
他只能看着眼前一道道灰白的光芒閃過,一個個模糊的情景飛速地閃現。
那些大都是生活片段,零零碎碎,或者是一個個人物,頭像飛快閃過。
就像人的一生,很大程度上由童年記憶所決定,這個階段遇到的善惡,將決定他將來的爲人。
而那些童年記憶,真正有決定意義,能留下深刻記憶的事,能影響到人的性格和選擇的,其實並不很多。
而在這時,那位控法者突然驚駭道:“找到了,竟然還有這樣隱藏的一幕,真是可怕的一幕!”
在他的驚駭聲中,沈銳再次發現眼前的場景一變,開始固定下來。
只見小英正驚恐地睜大着眼睛,眼神裏全是不可置信,還有無比的恐慌。
它的眼神正在看向一處記憶片段,那處片段,恰恰就是沈銳他們剛剛看過的第一個記憶場景。
沈銳有些疑惑,這個場景的意思是,小英此時正在瀏覽它自己的過去記憶。
它恐懼還好說,爲什麼會不可置信?
它在那個記憶場景中,到底看到了什麼?
什麼東西能讓事隔多年,已經七階圓滿,馬上就要8階的它恐懼?
第一個場景裏,出場的人物很少,事情也很簡單。
裏面的人物,沒有一個能威脅到現在的它。
既然如此,它爲何要恐懼?
這時,歐陽零也適時發出疑問:“小英的狀態很不對啊,它怎麼會恐懼自己的記憶?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東西?王老師,剛纔你爲什麼說這是可怕的一幕,我怎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沈銳此時已經想到了一個極爲可怕的可能。
而那位七階控法者已經定下神來,緩緩道:“我們都沒有想到,其實小英才是那個殺死了自己親兄弟的金雕哥哥,而那個記憶的確是虛假的!但虛假記憶的製造者,不是別人,是它自己!”
“它的確被人類所救,正因爲被人類所救,在受到我們的道德文化浸染後,它才發現了自己過去的罪孽,這才選擇了僞造記憶,以防被它所依賴的人厭惡。”
這位王老師搖頭嘆氣道:“真是悲哀,它那種行爲,只是野獸的本能,並沒有人能批判它;而它產生智慧後,爲了更好地活下去,爲了融入人類社會,卻選擇欺騙自己,將自己從內心裝扮成弱小無助的一方。”
沈銳沒有說話,對方所說,正是他剛剛所想,之前看前兩個場景中,他就有所發現,其實小英的面孔,更接近金雕兄長。
“原來如此,它將前面我們看到的兩個場景都僞造了,以此來麻痹自己,讓自己成爲被同情的一方,這傢伙……”歐陽零一時無話可說。
他當然不會指責對方,畢竟做那些事的時候,對方還沒有異化,還沒有任何智慧,只是幼年的野獸,驅使它行動的,完全是本能。
這就好比幼年的小孩子火燒螞蟻,水淹螞蚱一般,本人是覺不到殘忍的,只有成熟後,明白了生命的意義後,纔會知道其中的殘忍。
而在這時,那個熟悉的畫外音緊緊跟着響起。
“哼哼,現在你該明白了,你本來就是一個冷血殺手。野獸就是野獸,你所信賴的大哥,如果知道你是這樣的本性,你以爲你還會有不死光環?”
“真是好笑,連親兄弟都能吞喫的傢伙,誰會將後背放心地給你?”?
“來吧,只有陰影,只有包容一切的黑暗,才能容納下你那顆禽獸之心!”
沈銳聽到這裏,眉頭再次鎖緊。
看似反轉的真相,難道就是真的真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