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仗劍山河錄 >第四十二章 清平樂
    劍起,廬山瀑布!

    李南一劍遞出,磅礴劍氣在這一瞬間洶涌而出,一道霸氣絕倫的劍罡直射向刺客,地面犁出一道深深溝壑,帶起無數泥土化爲飛劍同樣直指刺客周身竅穴。

    刺客手中軟刀在氣機的灌注下再次當頭劈出,空中發出一陣雷鳴悶鼓聲,一道無形波紋在空中炸裂,吹散四周那蘊藏氣機初具雛形的泥土飛劍。

    塵土飛揚,燭火倒掠,夾雜着充沛劍氣的泥土震散在四周,刺出大坑坑點點。

    當頭重劈之下,劍罡並未就此消散,在李南氣機的催動下再度暴漲,依舊誓不罷休地奔向前方。

    刺客手中軟刀揮舞不停,在前方綻放出耀眼刀光,每一刀斬出都削弱幾絲劍罡,恍如瀑布飛流直下的堅硬磐石,誓死不從。

    滴水可穿石,再堅硬的石頭在日復一日的衝擊下也只會被慢慢磨損,削弱,再徹底泯滅在激流中。

    片刻後,在李南自幼被李玄白嚴格鍛就出來的雄渾氣機下,刺客見一口氣息將盡,全力護住胸前要害,被這生生不息的一道劍罡擊中,倒飛三丈。

    江湖武夫,講究招式精妙,同樣講究一氣長短。兩名的登堂入室高手捉對廝殺,一氣停歇之間往往便是勝負之時,更是生死之分。李玄白讓李南從以回劍門脫胎於道教聖典《道德經》而來的《太玄感應篇》爲基礎,配合修煉自己的獨門浩然心法,其中苦心不言而喻。

    刺客掙扎起身,眼中震驚之意明顯,奮力之下仍未壓住咳踹,幾息過後那蒙面黑巾上有血跡泛出,愈演愈濃,而後有血絲從顎下隨風飄揚。

    李南踏步上前,沉聲道:“我朋友背後那一刀只是皮肉傷,我可以給祝先生一個面子尚不就追。可你接連兩日入府行刺,今日更是在我出聲警告後還是不肯罷休,那就不妨再接我一劍。”

    刺客眉頭挑動,死死盯住李南,眼神惡毒,蒙面黑巾上的血絲逐漸積少成多,化爲血珠,胸口如有朵朵梅花綻放。

    李南一劍當頭斬下。

    清平樂!

    刺客橫刀高舉頭頂,勉強擋住當頭一劍。

    堅硬的軟刀內蘊含的氣機從中四散,如洪水般倒灌入刺客雙手,兩臂十幾個竅穴瞬間被反噬氣機咆哮而過,雙手經脈盡毀。

    李南手中長劍繼續下斬,帶着失去氣機的軟刀彎曲向下,輕輕貼上對方頭頂。

    刺客呲牙欲裂,耳鼻滲血,怒吼一聲,噴出一大口血沫,全身骨骼噼啪作響,最終還是支撐不住,雙膝噗通跪地。

    李南迴劍入鞘,返身走向一直在旁等待的祝家姐弟,拉起坐在地上尚還乏力喘氣的陳玉節。

    雙手經脈盡毀,體內幾大重要竅穴同樣被劍氣刺破,二十餘年苦修而來的修爲徹底被廢的刺客跪地不甘長嚎,喝退繁星躲入雲層,響徹涼州城內夜空。

    有人在屋檐,在牆角,在枝頭身形閃爍,幾個眨眼間趕到院中。

    李南擋在三人身前,平靜看着掠空而來的方臉漢子。

    揹負裝有十幾支羽箭的箭筒,手持一張牛角大弓的方臉漢子扶起跪地的刺客,神行慌亂。

    一隻胳膊搭在方臉漢子肩膀堪堪站直身子的刺客,用另外一隻手顫抖撕下臉上的蒙面黑巾,口中血沫翻滾,含糊不清道:“好!算你技高一籌,你也夠狠,這個仇我刀臺記下了!”

    方臉漢子藉機搭指,查看刺客的傷情,片刻後臉色陰沉,兩眼如毒蛇般死死盯着李南。

    李南左手身後微擺,示意陳玉節護住祝家姐弟先行退下,目光毫不退讓,“他入府對祝家姐弟行刺兩次,我便還他兩劍。若是你對此不滿意,想要再度對祝家姐弟出手,那我也不介意連同昨日你的十幾箭一併與你清算。”

    方臉漢子沉默許久,壓下心中怒火,“好!李少俠好大的膽氣!今夜我先行送師兄回門療傷,來日刀臺定會向李少俠討回這筆恩怨。”

    李南見對方口口刀臺,絲毫不提祝家二房,心存僥倖下今夜也就不再追究。

    方臉漢子揹着身受重傷的刺客走出祝宅,出了涼州城,連夜趕回瓜州刀臺。

    客房內,李南幫着陳玉節重新包紮傷口,從蹲虎山下來到現在足足半月有餘,已經有過好幾次經驗的李南動作已經嫺熟,可惜的是包紮結果仍舊不堪入目。

    有輕輕敲門聲響起,陳玉節趕緊披上衣衫,生怕讓外人看見自己那兩道傷口。

    行伍之人每一道傷疤都是男人的功績,江湖上也有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的法,可這在江湖上才一個月左右就捱了兩次刀,讓陳玉節始終感覺有點丟人。

    李南起身開門,原來是督促完弟弟入睡的祝清紗。

    祝清紗並未進屋,只是站在門口安靜看着李南。

    陳玉節頓時明瞭,遞給李南一個鼓勵的眼神,走向牀鋪,“南啊,那個我受傷了要好好休息會,你有事的話也注意點,千萬別打擾我睡覺。”

    李南哭笑不得,只得移步出屋,跟隨祝清紗而去。

    一路寂靜無人地到了後院閨房,祝清紗推門而入,李南心中一楞,在門口一時之間踟躇不前。

    祝清紗在臥羊宮燈旁的紅木圓桌落座,望着門口猶豫不決的李南,眼角有笑,“怎麼,還不敢進來,夫君剛纔的豪氣呢,怎麼現在連我一個女子的閨房都不敢進來。”

    李南深吸一口氣,直直衝了進去,一屁股坐在祝清紗對面的漆花樺凳上。

    祝清紗笑意散去,推過一盞新泡出的茶水給李南,“夫君剛剛去二叔家拜訪了?”

    李南點頭,“嗯,我方纔去跟祝先生明瞭你我之間的實際情況,免得祝先生再誤會你我。”

    祝清紗輕輕哦了一聲。

    李南看着翠綠茶葉在茶水中漂浮不定,繼續道:“我也讓祝先生答應了往後不再會有針對你姐弟二人的刺客,算是完成了我這個江湖武夫唯一能幫到你的那份。”

    李南並未喝茶,任由翠綠茶葉緩緩沉入杯底,“至於方纔那個刺客,我思前想後,覺得應該是你二嬸或者刺客的私下行動,估計也是我與你二叔挑明之前出發的,往後應該無礙了。方纔對方兩人,看情形已經將怨恨全部轉移到了我個人身上,也算我出手廢掉對方修爲的無心插柳了。”

    祝清紗慢飲一口後放下茶杯,與桌面的輕微碰撞之下杯中茶葉重新漂浮不定,焦急出聲:“刀臺看起來絕對不是容易罷休的人,你怎麼辦?”

    李南點頭,平靜道,“嗯。所以我決定明日離開涼州城,主動去拜訪一下這個刀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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