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仗劍山河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報恩大殺器
    江南道有沿岸十里餘香百年不斷的秦淮河,一統中原的大奉京城人口百萬,世族商賈風流士子無數,自然也有奮勇直追夜夜笙歌的青樓勾欄。

    太安城內有一方不小的湖泊,本爲一位權勢滔天的開國大將私宅所在,可惜的是晚年在奪嫡之爭上押錯皇子,最後被一個勾結舊國勢力以圖復國的罪名抄了家,府上女眷連同幾個隨南征大軍帶回的亡國嬪妃公主,就此墜落泥潭被貶爲娼。

    憑藉着建樓之初的各國皇宮藏嬌,這座湖泊搖身一變成了太安城的青樓勾欄之流聖地,經過幾十年京城文壇士子的詩詞文章鼓吹造勢,逐漸與江南道的秦淮河之間豔名不相伯仲。

    流蓮樓便是當代京城青樓魁首,其名諧音流連,加上獨佔湖心小島的流蓮閣,每年夏季時分蓮花荷葉圍亭繞樓,千金難求的一份江南氣息的確讓人流蓮忘返。

    如果說號稱佳麗一百零八的流蓮樓是銷金窟的話,那流蓮閣就是最耀眼的那顆北極星,從來只給豔壓羣芳的京城花魁準備,沒有讓整個京城心服口服的清倌伶人寧肯空着,也不隨便塞入庸脂俗粉。

    幾十年來,陸續傳出過幾任天子白龍魚服只爲一親芳澤的坊間傳聞,更曾鬧出過父子兄弟宮外青樓相見的天大笑話,至於其中真假幾何,就無從得知了。

    被評爲“風華絕代”聲色雙甲的柳朝雲進入京城,衆望所歸地住進了那座空置將近兩年的湖心琉璃閣。

    當下京城百姓在驚歎流蓮閣這次終於要坐實了大奉青樓榜首之餘,更是紛紛猜測這般大手筆背後是花了何等代價,才讓這頭江南養大的青樓鳳凰改弦易轍。

    再次確認過李天南明日挑戰完孟葉然後就會離開京城,藉着這段時日的近水樓臺,吳浩福暗地裏已經收到了好幾個三流世家的閒差邀請,當然不會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跟着李天南。

    高人得道沾光得以雞犬升天的吳浩福方纔返回客棧的時候,特地清點了下身上這幾天販賣消息代轉達邀請得來的銀子,嗯,足有小二百兩,夠自己難得大方回請高人一回了吧。

    既然昨天連夜挑好了下家,往後不用再在江湖裏摸爬滾打,開始有了一份月俸不錯的差事,吳浩福暗暗決定就乘着今天,好好答謝下給自己帶來機緣的李天南。

    再次領着李天南在城內閒散逛了一上午,酒足飯飽後吳浩福叫來夥計,最後卻被告知方纔同桌的那位小哥已經提前結過賬了。

    想要回請一頓酒菜都未能如願,吳浩福決定祭出最後的大殺器。

    李天南對尋常瑣事不大關心,作爲引路人的吳浩福又是顧左右而言他,也就不再追問什麼,優哉遊哉跟着對方穿街過巷。

    吳浩福在一座臨湖青樓前停下腳步,特地再摸了摸身上的銀子壯膽,不由分說將李天南拉進大門,讓門口百無聊賴的姑娘以爲是自家新來了一位龜公。

    平常一堆大老粗們喝多了湊在一起藉着酒勁暢談江湖夢,說來說去最終離不開好酒祕笈神兵美人,既然身旁的高人已經不缺其中兩樣,方纔好酒相請也無疾而終,看來只能在美人這一項上來報恩了。

    仗着尚存的酒勁大義凜然地進來大門,面對樓裏鶯鶯燕燕的姑娘們時,吳浩福頓時有點底氣不足了,畢竟以往頂天了也就是花幾兩銀子找個庸脂俗粉,從沒進過這等個個都是妖豔撓人的風流場所。

    太安城內青樓數百,能夠在這座湖泊旁佔據一方水土的自然有其獨到本事,坐鎮的老鴇眼光精明,上下打量了一番兩人,不用吳浩福主動開口,很快看人下菜碟叫來了兩名價錢在兩人承受範圍之內的姑娘。

    老鴇臨走前還特地叫來一名姑娘小聲交代,別急着上樓陪客,先去找個紅包來,有備無患。

    一個大老爺們帶着個年輕人,身上行頭從頭到腳卻沒有半點富貴之相,喝了幾口酒壯膽進了樓裏立馬焉了大半,十有八九是當大哥的帶着小弟進來開葷,從此算是有過戰場交情。

    好說歹說總算將李天南摁進了房間,讓那位姑娘千萬別怠慢了兄弟,吳浩福摟着平日裏根本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只能光看着咽口水的姑娘去了隔壁房間,難得乘着今日假公濟私一把。

    李天南無可奈何,也算是明白了吳浩福的一番好意,安安靜靜坐在圓桌旁,倒無半點狎暱之心。

    先前被老鴇叫來的姑娘,瞧清了年輕俊秀的李天南淡然自若,完全不像以往那些仗着有幾個臭銀子一進門就火急火燎,上了鴛鴦牀卻只是銀槍蠟頭一觸即潰,最後手腳並用將姑娘折騰一番的花叢敗類,眉眼帶喜。

    正值桃李年華的姑娘嬌滴滴地施了個萬福,主動坐到李天南身旁,提起桌上的精緻酒壺,準備飲酒助興。

    李天南和善一笑,但是卻起身與姑娘拉開了距離,歉意道:“酒就不喝了,方纔午間已經喝過不少了,勞煩姑娘幫忙叫一壺茶過來。”

    姑娘疑惑看了一眼,哪有進了青樓不喝酒卻喝茶的,若是那等清流雅士怎會來自家樓裏,而是去那幾家不以皮肉生意爲主的“清樓”。

    樓里人老珠黃轉入幕後的花魁調教出來的姑娘伺候人手段老道,很快提袖素手行雲流水般沏好一壺茶,輕聲細語,“公子,請用茶。”

    李天南小心翼翼地接過茶水,生怕跟對方有半點肌膚上的接觸,“能否勞煩姑娘撫琴一曲?”

    生平唯一進過一次青樓是在勝州城內,花費兩百兩銀子聽了黃衫女子一曲琴,李天南當下沒有采花之心,只好照葫蘆畫瓢讓身邊姑娘撫琴。

    難不成還真是個清流雅士?

    懷中揣個紅包討吉利的姑娘心裏腹誹了一句,順從地坐到書案前,倒沒有太多焚香淨手之類的講究,直接素手撫琴。

    雖然音律上一竅不通,但李天南還是能直觀地得出判斷,看樣子那次兩百兩銀子倒沒有被宰,黃衫女子琴藝明顯要高出當前這位姑娘一截。

    李天南摩挲着手中白瓷茶杯,嫋嫋琴音中不知不覺中喝光了一整壺茶,呼吸間再無一絲酒味。

    姑娘眉角含魅起身,嬌滴滴地喊了句公子,行走間右手輕輕在腰上輕輕一抹,本就輕薄的羅裳搖搖欲墜。

    李天南慌忙放下茶杯,在心中默默唸了句非禮無視,奪門而逃。

    似乎覺得就這樣先行離去不厚道,可要是去敲吳浩福房門那更加不妥,李天南氣機如波紋一般散發出去,打算查探下他什麼進度。

    跨入指玄境界後的獨有感應下,整棟青樓所有房間的動靜瞬間涌來,各式淫詞穢調牀頭廝殺之聲此起彼伏,李天南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不敢去前門等候,李天南在青樓小廝的好奇眼光中,穿過層層閨房,出了青樓後院偏門。

    望着眼前那方僻靜湖泊,李天南不由得納悶,以前在回劍門自己可是帶頭去偷看小尼姑們夏日戲水風光,怎麼現在反而沒有那種膽氣與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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