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仗劍山河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聚好散
    嶽鎮走了。

    李天南不知道嶽鎮是帶有多大的期望而來,但他臉上的失落卻是一覽無餘。

    不知爲何,自詡純粹江湖人士的李天南心中生起了幾分愧疚,對着正與侍衛匯合的嶽鎮高喊道:“嶽將軍!若是哪天我在江湖上改變主意了,還請嶽將軍收留我這個江湖劍客!”

    嶽鎮轉過身子,豪情萬丈,“好!別說是我,只要是少俠想要投身入伍,不管是哪一支大奉軍隊,只需報上我的名字,定不辱沒少俠的報國之心!”

    看着身爲大奉將領的嶽鎮臉上由衷的欣慰,李天南在心頭暗暗反問自己,如有必要,是不是真得應該去沙場走一趟?

    等到嶽鎮走遠後,吳浩福才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不過仍然不敢打斷李天南的呢喃自語。

    李天南收回遐想,拍着吳浩福肩膀瀟灑一笑,“就此別過了,兄弟我恭喜你有了一份不錯的前程!”

    一而再,再而三地確定李天南即將南下離開京城,吳浩福也就雙手抱拳,鄭重作別。

    稀裏糊塗跟着商隊來到了京城,說不清是萍水相逢還是別有用心的吳浩福,作爲京城介紹人好歹相處了半個月後也分道揚鑣了,李天南猛然回首,發現好像自己好像並無需要告別的人。

    一個過客而已。

    惆悵半許,李天南想起了一位同樣算是過客的熟人,準備臨走前再去看一看,看下那位老好人是否還在京城。

    想起了許光亮,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之前的另外一份牽掛,李天南不由得加快了趕往城西的腳步。

    落腳的商隊換了一茬又一茬,客棧還是那座熟悉的客棧,依舊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不時響起幾句西北方言,若是誰身上還能剩下點家鄉帶來的小酒,立馬有人拖着去客棧讓夥計上菜。

    李天南找夥計一打聽,問了問一些商隊的大致情況,聽到許光亮一夥正好今天是在京城的最後一天,立馬心情大好,互相作伴進入京城,居然還會是不約而同選擇地在同一天離開。

    給了夥計點碎銀子當做問話的謝意,李天南順着指點來到了客棧後來空地,商隊一羣車伕夥計正熱火朝天地在三輛馬車旁忙上忙下。

    李天南熱情地跟幾個夥計打過招呼,對着正指揮夥計收拾的許光亮笑呵呵道:“許老,我還以爲您已經離開京城了呢,只想着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還能來替您送行。”

    剛剛抽過一口旱菸的許光亮吐出一口菸圈,望着三車貨物淡然道:“若是按以往的行程的確早該返程了,可惜這次生意沒那麼好做了,就多耽擱了幾天。”

    “你小子會能來替我個老頭子送行,我可是不大相信,不會是你身上盤纏在京城花天酒地又花光了吧?”許光亮又生起了長輩似的擔憂。

    “這回您可猜錯了,我還真是來給大傢伙送行的,好歹當初承蒙您老收留了一段時日。”李天南一臉不忿,趕緊自證清白,“咱可不是大手大腳亂來的人,要是您老肯的話,身上的銀子還能請大傢伙喫上幾頓好酒好肉。”

    許光亮笑罵道:“居然想請我們好酒好肉,還說自己不是亂花錢的人,不過你懂別去亂七八糟的地方糟蹋銀子就行。”

    李天南熟門熟路地幫着夥計的忙,將這些日子採購的貨物裝上馬車,眼神不時飄向旁邊同樣在準備啓程的商隊,“許老,這幾天有沒跟那個商隊打過招呼?”

    許光亮順着他的眼神,望着那羣聲勢比自己大上數倍的車隊,“你說祝家商會啊?還沒呢,準備回去先跟幾個老兄弟好好商量下再決定,前幾天稍微問過一下,對方這次的領頭管事也並不是真正的話事人,估計說了也沒那麼容易做主。”

    一提起這次是同行相爭的祝家商會,許光亮長吁短嘆,“不過看起來好像祝家的人還挺好說話的,本來我還打算停留個一兩天在貨物上多花點心思的,但聽說他們今日啓程,就特地匆忙改變了下計劃,準備就跟在他們後頭趕路算了。”

    一方是家大業大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一方是臨時改變行程匆忙準備,等到兩個大小商隊收拾好已經過了中午,只好在客棧裏喫過午飯才趕路,還好京畿道一帶並不用擔心在野外露宿,萬州來朝的京城方圓百里內有的是供行人商隊落腳的客棧。

    在許光亮的詫異中,李天南不僅是陪着大家喫過一頓粗淺午飯,最後竟然還表示要一路相送出城門,惹得夥計馬伕紛紛懷疑這小子是不是白蹭了一頓午飯過後於心有愧。

    半個月前一行人從西門入城,再到如今的出城,李天南與衆人擺手別過時發現,若是梁立青主僕兩人也在,那可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了。

    看着祝家商隊同樣安然無恙一路遠去,半推半就跟着許光亮一夥來到京城的李天南心中再無牽掛。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傳來,只見幾人正打馬疾行而來,李天南趕緊驅馬避開,聚集在城門口的行人也紛紛躲避。

    正檢查進城百姓的城門守衛同樣發現異樣,大聲吆喝眼前等待進城的百姓讓開以免誤傷,同時讓身邊的士兵擺開架勢,準備攔下這個膽敢在太安城胡亂騎馬衝撞之人。

    太安城東門臨海而建,平日裏每個城門口就不到十個守衛,其他三個面向各州來往官道的城門卻是防衛甚嚴,日夜駐紮着一標精銳兵士。

    守衛長一聲令下頓時嚴陣以待,長槍結陣,拒馬橫行,石橋左右碉樓上的幾張勁弩隨着由遠而近的騎士逐漸移動。

    守衛長持刀大喝:“來着何人!還不速速下馬!”

    疾行而來領頭的是個神情木訥的中年人,全身皮肉病態雪白仿若淹死鬼,聲音冰冷,“刑部辦事,休得阻攔!”

    守衛長的視線越過前面兩人,瞧見最後一騎的馬背上除了那名騎手,還軟趴趴地馱着一人,不過瞧那四肢垂地的架勢,十有八九是個死人。

    仔細嗅了嗅,隱約聞到丁點臭味,守衛長更加確定了是具屍體,“刑部?即使是刑部想要拉着屍體入城,也得出示官府文書纔行吧?老實交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眼見前頭的木訥男子有硬闖的架勢,身後一人急忙打馬上前,伸手從腰間一抹,在盡忠職守的守衛長眼前一晃而過。

    瞧清看着不起眼意義卻是非比尋常的銅魚繡袋,守衛長打了個機靈,連忙閃到一旁,讓身後士兵收回長槍拒馬,讓出道路。

    本着好奇心看戲的李天南看清最後一騎馱着的屍體,立馬調轉馬頭,南下廣陵道。

    孃的,白江山怎麼死在城外了,老子哪天沒下殺手,沒讓他受內傷重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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