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那片草叢說道:“那裏有屍體,我被嚇死。”
說完之後,我突然想起什麼。
掏出手機打電話,發現手機沒有一點信號,一格都沒有,按了幾下,莫名其妙的關機了。怎麼都開不了機。
好像電池用光了,我明明來之前把手機給衝滿電的,怎麼會沒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手裏的手電筒慢慢的黯下來,然後滅了,也沒電了。
我使勁敲了兩下,怒道:“明明充滿電了,怎麼一下就沒了。”
她陰陰的朝我說:“古廟就在山上,是先住一晚上呢,還是先上古廟。”
我把手機和手電裝好,認真的問她:“這個村真的有古廟?”
“有。”
“你別框我,這裏怪事太多,你就算在能幹也抵擋不了。”
“你不信我?”葉霜生氣了,語氣很生硬。
她怪怪的,連說話語氣都變了樣。
我朝她面上盯了一眼,這裏黑燈瞎火的,看不清她的臉色,來之前她說三嬸做了宵夜等我們。
我現在知道了,她在騙我,一定在騙我,那個三嬸是不是真有其人,還是未知數。
等我出去了,在找她算賬。
“你三嬸家在那裏呢,晚上爬山實在太危險,我的手電和手機都不亮了,要不借她們家沖沖電,晚點在上古廟。”
小霜轉身,看不見她的臉色,她聲音平靜:“好,那先去三嬸家裏,待會在上古廟。”
她先走在前面,我怕她把我落下趕緊跟上,問她:“古廟遠嗎?”
“不遠,就在村子後面山上,爬一個小時就到了。”
我一聽,一個小時!
整個人都傻了。
現在估摸時間晚上十點,一會充電喫晚飯最少要一個小時,都已經十一點了。
晚上十二點爬到古廟,她瘋了麼。
在說了,這裏是鄉下,連郊區都說不上。晚上的夜路肯定沒有路燈的。
不行,不行,怎麼都不能上去。
我跑上前去,剛剛觸碰葉霜的身子,葉霜像躲避什麼似得,一下子就逃開了。動作迅速,像怕極了和我觸碰。
我當場愣在那,問道:“喂,你怎麼了,有點不對勁?”
葉霜莫名其妙的衝我說,語氣焦急:“快走,村子很大,迷路了可不好。”
“哦。”
她正往前面的小巷子裏走。
古村落的房子都是清明時代風格,房子都是石磚建築,大約兩三層,也有平房。
黑色青瓦,有些屋檐損壞,房外面塗了白色的石灰,白色石灰牆經過歲月洗滌,變的發黃脫落,有的甚至長了蔓藤。
月光照下來,我能清楚的看見小巷的路。
小巷是用石板鋪成,一大塊一大塊的石頭很長,由於年代久遠,有些石頭斑駁碎裂,石塊縫隙中長出枯草,秋日季節,草都枯黃了。
這裏寒氣很大,陰森森,涼颼颼,一片蕭涼景象。
我當是因爲在山裏,本身就比城裏冷些,到也沒注意。
把包裏唯一一件衣裳披上扣好。可扣上有並沒覺得暖了多少,這種冷不是來自溫度,而是從皮膚上滲透到心裏。
我冷的哆嗦了一下,看見葉霜穿着白色運動服就在前面小巷往右拐了,我趕緊的跟上,生怕跟丟。
說來奇怪,小巷子左右兩邊房子很多,卻安靜的出奇。
我沒聽過任何一家裏發出聲音,十點在鄉里來說並不早,但也不太晚,應該有人看電視纔對,可太安靜了。
想着,我脊背發涼,大石板路上除了我的腳步聲,連葉霜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我嚇着飛快的跑,這裏那裏是人呆的地方,一點生人氣息都沒有。
當我跑到小巷十字路口,準備往右拐時,右面盡頭我看見是一面牆!
對,是一面牆壁!
牆把右巷子賭死,根本沒有路可行。
葉霜呢?葉霜去了那裏?
我霎間都慌了,站在十字路口我不知道該往那裏走。
前面,是一條長長看不到盡頭的石板路,直覺它延伸到了黑暗,沒有盡頭。
左面,我轉身看了眼,模糊中我看到一位老人家站在門口吸着含煙,黑色的煙從口中噴出來,一圈圈黑煙漸漸消散開。
我終於看見一個人了!
我終於看見一個活人了!
我欣喜若狂的奔了過去,奔到他身後站定。
老人家個子不高,背有些駝,穿着大襖子,襖子發黑,有股子很大的黴臭味,像是在地裏埋了很久。腰間用個白布捆着襖子,看起很瘦。
下黑色褲子太長,直接拖到地面看不到腳,頭上還帶着一個氈帽。把大半個頭都蓋住。
我高興的朝他笑道:“老人家,請問有沒有看見剛纔有個女孩子走過去?”
他依舊在吸着含煙,吧嗒吧嗒,沒有搭理我。
我覺得是不是老爺爺耳朵不太好使,加大聲音,幾乎是用喊的:“老爺爺,請問你知不知道三嬸家在那裏?”
我喊出三嬸,老爺爺終於回過神來。
他慢慢的朝我轉身,像機械零件老化生鏽般,動作很慢。
當他完全轉過身,我看見他的正面。
我嚇的趕緊用手捂住嘴巴,身子和腿忍不住的抖動,顛抖的幅度太大,就像篩子一樣。
他沒有臉,沒有鼻子,沒有嘴……
黑色氈帽下是個骷髏頭,完全發黑的骷髏頭,死的年代,已經遠的我猜不到了。
他發黑的手指夾着一隻手,那手像極了我在來村路上,雜草堆裏看見的那個死了的探險者。
他把手臂往嘴裏塞去,他黑色的牙齒像機械一般,咯吱咯吱的咀嚼着……每咀嚼幾下,骷髏的牙就會張開,呼出一陣黑氣。
我以爲他在吸菸。
最恐怖的是他腰間的白帶子,本以爲是腰帶,沒想是死人白花花腸子捆的,腸子裏面的雜物落在地上,發出一陣惡臭味。
他兩隻黑洞洞的眼眶子對着我,嘴巴張開,剛剛咬下去的手指從牙縫中掉出來一個,落到地上。
我差點沒哭出聲來,嘴巴抿的緊緊的,逼迫自己不喊出聲。
他像是想和我說什麼。
我不待他回答我,拔腿就跑,沒有去找葉霜,也沒有往東面去。
我拼命的往回去的路上跑。
我怕極了,這那裏是封靈村,絕對是個死人村,肯定沒有人住的。
當我跑了幾步,老爺爺站在路前幾米遠處,牙齒咯咯的顫抖着。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那咯咯的聲音更像對我陰笑。
他朝我走來,步子很慢,我一步步的往後退去,心裏發涼。
他蒼老陰冷的聲音帶着死氣,陰沉沉的,不像是從嘴裏發出來的:“小姑娘,這麼晚了上那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