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櫻想伸手攔住,見我哭的這麼可憐,伸出去的手又折回來。
我把電話還給他,衣袖抹了抹眼淚,哽咽平靜的說道:“從今以後,君無邪要是問你,我在那裏,你告訴他……”
前面開車的文宇樽打斷我的話:“告訴他什麼?說你跟我跑了?不然你跟我跑把,我不花心,不朝三暮四……”
夏侯櫻朝他罵去:“你閉嘴,好好開你的車。”
我吸了吸鼻子,對夏侯櫻說:“你告訴他,我死了……”
話落,頓時車裏安靜下來。
文宇樽神情凝重的開車,夏侯櫻捏着我的手腕,握的很緊,我們誰也不說話。
車開的很快,一路從玉龍花園到倉絕公司宿舍樓下,只用了二十分鐘。
文宇樽停車後,我和文宇樽下車。
他從駕駛室上下來,認真審視我,見我一直在哭,給我遞上紙巾安慰道:“你也別哭了,我也沒想到他是那種鬼,唉,還真以爲他能爲了一個女人獨守千年枯寂,一直還很佩服他,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他也不過是隻有七情六慾的凡鬼!只不過地位高了點罷。”
我接過他的紙巾,對他平靜的說了聲:“謝謝。”
他繼續勸解我:“你也別哭了,真過不下去你就分把,之前我沒贊成你分,現在看他人品也就那樣了。”
文宇樽指了指車道:“這輛車我去收拾下,指不定他馬上就能查到我的出處。不能讓他查出來,我就不陪你上樓了,好好整理下心情,海闊天空,總有對你好的人。”
我含着淚,朝他淡笑,由心而衷的說:“謝謝你。”
“好了,再見,有空打我電話,棺材子知道的。”說完,他開車揚長而去,消失在我們公司正前的馬路上。
早上八點了,上下班的路人越來越多,好幾個看見我在哭泣,冷不防的多盯夏侯櫻幾眼,控訴他欺負我。
夏侯櫻陰狠狠朝他們瞪去,沒有人在敢圍觀我們。
他安慰我道:“要不然我送你上樓,你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用想,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手覆上胸口的位置,哭泣着:“我不可能不想,一想到那個畫面,我這裏剜骨錐心的疼。”
哭着,哭着,我蹲到地上,靠宿舍圍牆,泣不成聲。
夏侯櫻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如何都不肯起來。
他見我這樣,既心疼又難過:“你別哭了,不然分開把。”
我突地想起什麼,瞬間擡頭,死死掐住他的手,急促的說:“你說過你祖母占卜術很強,沒有人能超過她?她有沒有辦法能讓我離婚?”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地上扯起:“別哭了,你去見祖母,她一定會有辦法的,普通鬼魂結冥婚都可以離,爲何你不可以離,沒道理,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把淚搽乾淨,對他說:“你現在就帶去見你祖母,我要立馬離了這該死的冥婚?”
“好。”
我和夏侯櫻去公司對面那套複式樓去見他祖母。
進了宅子佈置還像以前一樣,只是大廳裏擺放了一排排的牌位,上面刻着名字,密密麻麻的,竟有上百牌位之多。
我點點頭,準備在神龕下面拿出一炷香。
夏侯櫻把我制止住:“你是鬼後,地位太高,供奉會折煞他們,受不住會灰飛煙滅,我祖母在樓上,看看她安歇了沒有。”
“好。”
我把香火放回原處,跟他上了樓。
他祖母就住在我之前房間隔壁,那個房間寬敞,卻不見陽光,很陰暗。
夏侯櫻走到門前,輕輕敲門道:“祖母,安歇了嗎?有貴客上門。”
門口輕輕掩開,裏面有個小姑娘的聲音傳出來:“少主,老夫人說今天不見客,你帶着客人請回把。”
夏侯櫻有些生氣,對門內喊:“鬼後就在門外,請祖母見上一面,不然,我就不走了。”
房內,傳來一陣柺杖敲地聲,夏侯老太咳嗽着怒道:“你這個不長眼力的,會招來橫禍啊!北冥鬼王是我們這些小鬼能招惹的嗎?祖母平日裏苦求婆心的勸你,晦跡韜光,低調行事,你活了一千年,就知道招惹麻煩,退下去把,我身子不舒服,誰也不見。”
我聽見老太太這麼一說,握着拳頭,三兩步走都門邊,把門狠狠推開。
房間裏沒有開燈,不透任何光線,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窗戶被厚重黑布遮擋下來,一股陰氣從房間裏泄出門外。
我咬着牙,擡腳跨門進去。
一進到門內,嘭一聲巨響,房門重重的關上。
房間裏很冷,冷的像冰窖,寒氣從外面滲透到衣服裏。
房門關上了,我不擔心老太太能把我如何,她不敢,鬼王之戒還在我手上,不是麼?
幽冷的房間內,正中點燃一盞青燈,燈光很暗。
藉着幽暗青光,看清房間內的情形。
老太太身穿對襟扣的黑色袍子,坐在房間正中的老爺椅上,枯瘦如竹的手上,執一本古老的書。
背後兩白衣侍女,眼觀鼻,恭敬的站在她身後。
我背靠着房門,還沒開口,老太太先出聲了。
“鬼後,老身已經猜出您所求何事,您回吧,北冥鬼王對您執念太深,不可能成全您。”
我凝聲問她:“真的不可以嗎?”
老爺爺枯瘦的手拿着舊書放在木桌子上:“老身只想帶着孫兒安安分分的活下去。不想招惹其他。”
我聽見她的話,眼眸驟然錚亮。
她沒有說死,那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走到房間正中,隔着桌椅,眼眶含淚,對她懇求:“您一定有方法解除冥婚的,對不對?”
她不看我一眼,語氣平靜:“鬼後,您請回把。”
我執意追問她:“有辦法解除冥婚的對嗎?你告訴我什麼辦法?求您了……”
說完,我流着淚朝她跪下。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柺杖把我的膝蓋隔阻,咳咳咳嗽了幾聲,生氣了:“老身讓你回去,你就是跪下來求老身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