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大衆轎車緩緩停住。
開車的光頭漢子問坐在副駕駛位的同伴“是那小子嗎？”
“就是他，他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來！”
說話這人，正是昨晚負責綁架蔡琴那哥們兒，他惡狠狠的目光，透過車窗，鎖定蘇昊。
“那我就聯繫兵哥了。”
光頭漢子說着話擺弄手機，給孔學兵打電話。
大軍燒烤店，依然冷冷清清，除了蘇昊，再沒別人光顧，旁邊另一家燒烤店，人滿爲患，很多人寧願等。
兩家店形成鮮明對比。
大軍瞅瞅自己的店，又瞅瞅隔壁燒烤店，苦笑道：“這就是馬太效應……”
“你做的東西很好喫，我相信，慢慢會火起來的。”蘇昊說這話，並非安慰大軍，大軍烤的東西確實好喫，食材也新鮮。
“但願如此……喝酒……”
大軍把瓶子裏最後一點酒倒進杯子，起身又去拿了幾瓶啤酒。
店裏頭，小雪輕咬嘴脣，對男友的表現頗爲失望，開店第一天，就這麼不着調，以後怎麼辦？
她思來想去，決定今晚跟男友好好談談。
也就十來分鐘，蘇昊、大軍又一人喝下一瓶啤酒。
“自從去年離開部隊，第一次遇上一個跟我投緣的人。”大軍所謂投緣的人，自然是指蘇昊。
想到離開部隊這一年多的遭遇，大軍忍不住嘆氣，而後仰臉灌酒，想用酒沖淡內心的遺憾與痛苦。
蘇昊笑道：“這就是緣分……”
大軍深以爲然點頭，要把桌上沒開蓋的啤酒，都啓開，想跟蘇昊喝個痛快，酒逢知己千杯少。
小雪見大軍還喝，忍無可忍，從店裏走出來。
“你開店，是要做生意的，不做生意光喝酒怎麼行。”蘇昊阻止大軍啓開啤酒。
“兄弟，我這不是沒生意可做嘛。”
大軍苦笑。
“馬上就有了。”
蘇昊笑意玩味拍了一下大軍肩膀，一步跨到旁邊的凳子上，走過來的小雪與大軍錯愕對視，不明白蘇昊要做什麼。
“大軍燒烤，真材實料，味道很棒，我說這話，你們可能覺得我是托兒，那這樣，今晚無論誰無論多少人，來大軍這兒喫，我結賬，你們免費品嚐，如果覺得好，爲大軍宣傳宣傳，以後也常來喫。”
蘇昊衝着在隔壁燒烤店前等位置的人喊話。
免費。
沒多少人能抵禦的一種誘惑。
起初，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想免費品嚐，又有點不好意思，但這些人沒矜持太久，一對小情侶率先坐過去。
有人帶頭，其他人不再矜持。
很快，大軍燒烤店的露天位置，坐滿了人。
已經在隔壁燒烤店等到位置的人，也轉移到大軍這邊，搞得大軍很尷尬。
“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招……”大軍苦說着話拍自己腦門。
蘇昊笑道：“估計你在部隊待久了，做事講究有板有眼光明磊落，沒想過搶隔壁燒烤店的生意。”
“確實沒想過……”
大軍自嘲一笑，覺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你趕緊去忙，我慢慢喝。”
蘇昊笑着拍大軍肩頭。
大軍道：“串沒了，我再給你烤些羊肉串、牛板筋、雞翅，還有，今晚所有人的單，包括你的單，都免了。”
在不遠處招呼客人的小雪，聽大軍說要給所有人免單，急了。
她在育英國際幼兒園當幼師，每個月辛辛苦苦，拿到手的錢，三千出頭，這一免單，至少損失這個數。
“我這人說到做到，你想搞免單活動，得明天后天，反正今天不行。”蘇昊態度堅決，小雪暗鬆一口氣。
蘇昊態度這麼堅決，就是爲了讓小雪安心。
小雪這樣的小家碧玉，往往缺少大的格局，注重眼前利益，如果今天大軍免單，肯定跟大軍鬧。
“兄弟，你這份情義我記下了，你這個朋友我也交定了，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
大軍沒言謝。
一聲謝謝，分量太輕，太虛。
爺們之間的情義，不需要這種虛頭巴腦的言語點綴。
大軍去忙了。
蘇昊看着大軍板正的背影，心說：“是個仗義的爺們兒。”
正當大軍小雪高高興興忙活時，四輛金盃麪包車、三輛轎車、兩輛suv急剎停在路邊，這幾輛車的車門打開，陸續下來幾十號彪悍漢子。
這些漢子大多穿着黑色緊身t恤，要麼剃了光頭，要麼是桃心霸王頂，胳膊上刺龍畫虎，令人望而生畏。
最顯眼那輛奔馳大g，先下來倆肌肉發達的光頭猛男，氣勢懾人，其中一人拉開後座車門。
孔學兵從車裏鑽出。
“兵哥……”
“兵哥……”
“兵哥……”
幾十人呼喊。
路過的人，在喫燒烤的人，爲之側目。
男兒當如此！
不少年輕人在心中感嘆，羨慕乃至崇拜孔學兵。
蘇昊漫不經心瞥一眼聚集在路邊這幾十號人，發現一些人正凶巴巴盯着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幫人衝他來的。
看來昨晚見義勇爲，得罪了人。
蘇昊冷冷一笑，拿起酒杯，昂頭喝酒，豪邁不羈。
震懾全場的孔學兵，在幾十人簇擁下，走向大軍燒烤店，其他人慌忙閃避，或遠離大軍燒烤店。
大軍皺眉。
小雪則提心吊膽，不知如何是好。
等着喫免費燒烤的男女看出苗頭不對，也紛紛起身，遠離是非之地。
頗有大哥範兒的孔學兵，走到蘇昊面前，緩緩坐下，掏出煙盒，拔了一支菸，叼在嘴邊，一小弟趕忙彎腰，爲孔學兵點菸。
孔學兵抽了一口煙，衝着蘇昊吐出煙霧，問蘇昊“知道我爲什麼來找你嗎？”
“你想死。”
蘇昊冷漠迴應孔學兵。
旁觀的人，包括孔學兵的小弟、馬仔，以及孔學兵自己，都沒想到此時此刻蘇昊還敢這麼說話。
“你纔想死！”
孔學兵一馬仔怒了，操起桌上的空酒瓶，砸蘇昊的頭。
蘇昊眯眼，要爆發。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節骨眼，大軍衝到桌邊，出手如電奪下孔學兵馬仔手中的啤酒瓶，對孔學兵道：“我警告你，別碰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