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會不會死在試煉之地？”
雲松小聲問掌門朱煌。
朱煌面無表情道：“一些活着出來的武者說，那小子可能逃入死亡森林最裏面，如果真是這樣，他必死無疑。”
雲鬆緩緩點頭，道：“死在裏頭，倒是便宜那小子了。”
朱煌沒再多說。
走出試煉之地的武者越來越少。
試煉之地，每十年開啓一次，每次開啓十天，武者都知道這規矩，進入試煉之地的武者，只要活着，都會在規定的時間出來。
實際上，很多武者進去一兩天就逃出來，即便逃出來，也不會被人恥笑。
對於大多數武者而言，在試煉之地裏走上一遭，活着出來，就是值得炫耀一生的特殊經歷。
十幾位九階強者臉色變得更陰沉，他們在意的人這時候還沒走出來，很可能是真的出事兒了。
試煉之地最深處。
蘇昊虛脫跌坐在地上，苦笑着瞧被他拽出來的石破天。
石破天仰面朝天躺着，一動不動。
“但願還活着……”
蘇昊苦笑自語。
這些天他一點一點往出拽石破天，直到一分鐘前，才把石破天拽出來，可如果拽出來的是個死人，等於瞎折騰。
蘇昊吃了一枚異果，補充了體能，開始試着救石破天。
死馬當活馬醫。
這便是蘇昊此時的心態。
一番折騰，蘇昊額頭冒汗，卻毫無效果，頹然坐在石破天身側，心說：這人八成是死了入土爲安吧。
“仙宮……”
近乎夢囈的話音令蘇昊心尖狂顫，扭頭瞧石破天，這時石破天也猛地睜開眼，盯住蘇昊。
蘇昊下意識站起來。
石破天也直挺挺立起來。
“晚輩蘇昊，見過前輩。”
蘇昊行禮，以示敬意，無論站在面前的石破天，是人是神是鬼，他先以禮相待，看對方如何迴應。
石破天也學蘇昊的樣子，拱手行禮，只是沒說話。
蘇昊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錯愕。
石破天也學蘇昊的表情、眼神、姿態，看着蘇昊。
蘇昊換個姿勢，石破天繼續換姿勢模仿蘇昊。
片刻之後，蘇昊恍然大悟，石破天一定受什麼刺激，精神上出了問題。
患上精神病，總比死了強。
接下來，無論蘇昊說什麼，石破天一聲不吭，目光呆滯、無神，只會模仿蘇昊的動作、表情。
蘇昊前行，石破天跟着前行。
蘇昊倒退，石破天跟着倒退。
蓬頭散發的石破天彷彿蘇昊的影子，搞得蘇昊哭笑不得。
石破天。
幾乎強行跨過結界。
這麼生猛的強者，絕對大有來頭。
要不要把這人帶出去？
蘇昊皺眉沉思。
離開這裏，他可能得去承受很多人的怒火、殺意，比如那位定安公，再比如天星門的掌門。
可他也不能一直在這裏耗着，無法穿過結界進入第六禁地，耗在這裏，無疑在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就算結界溢散出的白霧，對他大有裨益，
也不可能使他在短時間內蛻變爲震懾任何強敵的大能。
況且外面那些想要他命的世家、宗門，十有八九已經準備派強者進入試煉之地。
有些事，沒法逃避。
有些人，終究要面對。
與其畏畏縮縮，不如轟轟烈烈。
蘇昊決定離開試煉之地，爭取機會回到第一禁地，順便好人做到底，把精神出問題的石破天帶出去。
“前輩，我帶你出去，你的劍，我先幫你收着。”
蘇昊說話間將石破天的劍收入戒指空間，凝望結界，結界內，依然是那座高樓林立的城市。
熟悉的城市。
思念無數次的景物。
蘇昊撇撇嘴，轉身就走，幻象而已，不值得留戀。
石破天跟着蘇昊，走路的姿態完全模仿蘇昊。
蘇昊快，石破天也快。
哪怕蘇昊傾盡全力狂奔，石破天照樣緊緊跟隨，且還能惟妙惟肖模仿蘇昊，展現出高深莫測的實力。
蘇昊沒法確定破天到底是哪一級數的武者、有多強，索性不去瞎琢磨，一路狂奔，穿越死亡森林。
死亡森林外，是廣闊草原，過了草原，就能離開試煉之地。
草原上，處處有打鬥痕跡。
這十天，人和兇獸不知廝殺多少次。
美麗的草原變爲血染的戰場，卻無一具屍體，在蘇昊看來，這少了屍體的戰場，更爲殘酷、血腥。
兇獸的屍體是寶。
人類武者的屍體則是兇獸的食物。
死了的兇獸被人搶走。
死了的人，則被兇獸喫的乾乾淨淨。
見多了血腥殺戮的蘇昊，沒爲此感慨或唏噓，帶着石破天橫穿草原，兇獸好似被殺光，銷聲匿跡。
蘇昊順利穿越試煉之地，走入瀰漫着迷霧的區域。
進出試煉之地的通道外。
十幾個九階武者臉色變得難看，能出來的武者，似乎都已經出來，已經很久沒有人再走出來。
啪！
定安公裴義拍了一下座椅扶手，站了起來，明顯失去耐心，長孫裴俊是他的心頭肉，他哪能一直等下去。
“得派人進去查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裴義發話。
在場的人都無異議。
“自從三百年前那件事後，死亡森林就被列爲禁區，沒人再進去過，裏面存在怎樣的危險，不得而知。”
玄天宗一位長老提醒衆人。
三百年前，一位蓋代強者獨自進入死亡森林再沒出來，後來陸陸續續有幾十位九階八階武者去尋找這位蓋代強者，也一去不復返。
玄天宗長老的話，令一衆強者皺起眉頭。
“又有人出來了……”
一位武者嚷嚷。
在場的人再次聚焦迷霧中的模糊身影。
“不是一個人！”
定安公呢喃，下意識握拳，盼望走出來的人，是他的孫子。
當走出試煉之地的人脫離迷霧，站在最前面的十幾位九階強者都很失望，這個年輕人，他們不認識。
“他就是蘇昊！”
雲松認識蘇昊，忍不住怒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