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鯤這種匯寧頂尖大少,即使林峯沒機會接觸,也早有耳聞,只不過一些關於周鯤的傳言使他對周鯤沒什麼好感,且有些畏懼。
雖然幾個月前周家那位老爺子入京,遠離了匯寧,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但周家在匯寧的影響力不減反增。
如果周大少從中作梗,無疑是天大的麻煩。
林峯心亂如麻,對張漢生道:“只要您能幫我們一家,我們一家怎麼感謝您都行。”
“這事兒不太好解決,但也不是毫無解決的希望。”張漢生說完晃着二郎腿慢悠悠抽了一口煙。
“只要能解決,怎麼都行。”
林峯近乎哀求張漢生,彷彿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把你們家的煤礦轉讓給我,我再把煤礦每年的收益以乾股形式分給周大少,想必周大少會因此網開一面。”
張漢生言外之意,要林家出讓煤礦。
“這……”
林峯傻眼,沒想到張漢生胃口這麼大,他們家的煤礦規模不小,年產優質煤百萬噸,刨除各種成本,淨利潤超過一個億。
“我也不乘人之危,出三個億,只是這三個億,得從煤礦的收益中出。”張漢生貌似大方,實則要空手套白狼。
也就是說,他想先拿到煤礦,然後賣煤賺了錢,再慢慢付給林家三個億,這與強佔沒多大區別。
林峯臉色連變,去年南方一位老闆出二十億買他家的煤礦,他爸不爲所動,畢竟煤礦前期建井、添置設備,至少十億。
三個億,等同白菜價。
何況張漢生所謂的三個億,純粹是空頭支票,毫無保障。
林峯意識到張漢生不懷好意,不知所措。
“怎麼……不願意轉讓?”
張漢生面露不悅盯着林峯。
林峯慌了,低頭避開張漢生的陰森目光。
“不願意轉讓也行,你家那煤礦就一直關着吧,你爸至少喫三年牢飯,據說你爸當年建井時,拿煤礦經營權做質押,跟銀行貸了六個億,現在好像還有兩個億要還,煤礦這麼停下去,你和你媽能撐多久?”
張漢生皮笑肉不笑,這番話戳中林峯軟肋。
其實,他爸每個月要還的貸款不到五百萬,只要煤礦運轉,還貸毫無問題,每個月還能存下幾百萬。
可煤礦一直關停,就不只是坐喫山空的問題,很可能引發最糟糕的狀況……銀行催貸。
兩個億,一次性還清,會壓垮他們家,再者他爸這些年把賣煤賺的錢加槓桿做各種投資,甚至還從民間融資搞房地產開發。
一旦被銀行催貸,會引發鏈鎖反應,後果不堪設想。
“我……我回去和我媽商量商量。”
林峯硬着頭皮說這話。
張漢生漫不經心揮手,示意林峯可以離開。
林峯暗鬆一口氣,拉着新婚妻子往外走。
張漢生欠身將菸頭擰滅在菸灰缸裏,同時衝着林峯背影冷冷一笑,自信喫定凌峯這毛頭小子。
林峯杜芳芳離開辦公室。
一馬仔彎腰對張漢生道:“三爺,這小子敬酒不喫喫罰酒,用不用我讓下邊兄弟好好跟他聊聊。”
張漢生瞥一眼馬仔,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笑道:“大領導,今晚有空嗎,咱們坐一坐,樂呵樂呵。”
皇朝會所門外。
林峯嘆氣,兇名赫赫的張漢生盯上他家的礦,對他家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恐怕銀行很快就要催貸。
“老公……我爸媽……”
“不能再把他們扯進來。”
林峯知道妻子什麼意思,搖頭婉拒妻子。
杜芳芳還想說,林峯的手機響了。
林峯拿起手機瞧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且不是國內手機號,若非不少同學在海外定居,他不會接這樣的電話。
“喂?”
林峯接通電話,等對方迴應。
“我,蘇昊。”
蘇昊的話音傳入林峯耳中。
林峯愣了一下,倍感意外,道:“這段時間一直擔心你,你怎麼樣?”
“我挺好。”
蘇昊這麼說,林峯不禁替蘇昊高興。
“那就好,上次硬是把你叫回匯寧,差點害你坐牢,你沒事,我也安心了。”林峯一直爲之前的事感到內疚。
至於他爸出事,他不怪蘇昊,事情已經發生,怪怨別人沒用,況且蘇昊被他叫回匯寧差點出事,也沒怪怨他。
“咱們是老同學,別這麼見外,最近你怎麼樣?”
蘇昊問林峯。
“我……”林峯略微遲疑,道:“我也挺好的。”
兩人閒聊幾句掛了電話。
“是那個蘇昊打來的?”杜芳芳蹙眉問。
林峯點頭。
“老公,他把咱們家害得這麼慘,理他幹嘛?”杜芳芳對從未謀面的蘇昊充滿敵意,認爲是蘇昊害了她老公一家。
“當年在澳洲要不是他豁出命救我,我早就死了,救命之恩,大過一切。”林峯說着話摟住妻子。
“老公……”
杜芳芳覺得自己男人太過善良。
“我相信,辦法總比困難多,等過幾年咱們回頭看,現在的困難根本不是個事兒。”林峯笑着安慰妻子,又何嘗不是在安慰自己。
成家立業,爲家人遮風擋雨,這便是男孩向男人蛻變的過程,這個過程註定充滿艱辛與壓力。
林峯堅信自己扛得住,然而第二天早上,他和妻子剛起牀就被一個壞消息搞得方寸大亂。
銀行催貸,限期一週還清兩個億。
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銀行剛剛催貸,就有人上門討債,想趕在銀行之前從林家拿到錢。
林峯看着別墅客廳裏或坐或站的討債人,一籌莫展。
千里之外。
京城國賓館。
蘇昊站在鏡子前整理衣服,一個鐘頭後他將隨着班迪索米婭趕赴機場,這也意味着這次出訪結束。
叮咚!
門鈴響了。
在外間等候的保鏢趕忙去開門。
保鏢拉開房門,卡扎奇快步走進來,來到蘇昊身邊,道:“殿下,您那位朋友確實遇到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