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中年男人名叫王海川,曾主政遼東行省十載,被稱爲“遼東王”,前年入京,因多次在公開場合同情秦家,遭李系打壓。
“可惜秦公辭世數載,看不到這朗朗乾坤了。”
“過幾天清明節,我們應該搞一場盛大的哀悼活動。”
“這個提議好!”
人們激動發聲。
秦公,秦家男人,曾取代李公,執掌國之權柄,三年前被蘇昊逼死,此時發聲的人多與秦家秦繫有關。
王海川在公開場合同情秦家,贏得這些人的好感和擁戴。
“我確實該哀悼秦公。”
王海川說着話昂首挺胸,意氣風發,那位神祕的蘇少死了,李老頭也將徹底退出歷史舞臺。
毫無疑問,未來屬於他。
召集衆人迎接聖人的地仙族族人,面無表情瞥一眼興奮不已的人們,心說:真是一羣傻子,死到臨頭,猶自不知。
專機停穩,艙門打開。
“恭迎聖人!”
王海川激動大喊,然後鞠躬。
其他人慌忙學王海川,虔誠行禮,不敢擡頭直視機艙門,能擊殺蘇小子的絕世強者,誰不畏懼?
蘇昊從機艙中走出,瞧着黑壓壓的人羣,笑了,很滿意,道:“你們都擡起頭,看看我是誰。”
恭迎蘇昊的人陸續擡頭。
不認識蘇昊的人,或錯愕,或喫驚,覺得眼前這位聖人太年輕人了,與傳說中的聖人形象嚴重不符。
“蘇……”
一公子哥兒認出蘇昊,差點嚇尿。
“是我,我是蘇昊。”
蘇昊這話將衆人刺激的目瞪口呆。
林九、大軍、蔡琴站在蘇昊身後,通過衆人的表情,真切感受到他們內心的恐懼和絕望。
“葉子,這些人是?”
大軍想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爲什麼如此懼怕蘇昊。
“他們把我當仇人,恨不得我死。”
蘇昊言簡意賅。
大軍哦了一聲,再瞧黑壓壓的人羣,目光變冷,把好兄弟當仇人的人,都是壞人。
“沒想到我還活着吧?”
蘇昊問衆人,言語飽含戲謔意味。
“蘇少,饒命。”
一人跪下求饒,帶動一大片人跪下。
上京國際機場從未出現這種狀況,地勤人員都懵了。
還有一些人沒跪,比如王海川。
王海川知道跪下求饒沒用,夢想破滅,命不久矣,他仰面大笑,想灑脫面對蘇昊,奈何控制不住悲情,笑聲淒涼。
蘇昊不多瞧王海川和跪下的人,將死之人,無需在意,他帶着林九、大軍、蔡琴,走向開過來的幾輛車。
停機坪上的人瞧着蘇昊乘車離去,欲哭無淚。
蘇園。
地仙族一位七階強者在最高那排房屋的屋脊上打坐。
這幾天,這位強者一動不動,僅以自身威壓,就震懾七個老頭和百餘龍門精銳。
百餘人龜縮於後花園周圍,無計可施,甚至連拼死一搏的機會都沒,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進入後花園的門洞前。
崑崙七友與龍門十多人站在一起。
“歐陽老前輩,這該如何是好?”
鄧鴻心急如焚問歐陽冶。
歐陽冶凝望遠處屋脊上那個身影,無奈道:“有心殺賊,無力迴天。
鄧鴻悲嘆,心裏難受。
“恩公,我對不起你。”
歐陽冶呢喃,老淚淌落。
蘇昊的父親曾救過歐陽冶,並傳授歐陽冶修行功法,被歐陽冶視爲恩公。
“歐陽老前輩……”
鄧鴻想安慰歐陽冶。
“辜負恩公,我無顏苟活。”
歐陽冶顯露必死的決心。
“大哥……”
幾個老頭湊到歐陽冶面前,或悲傷,或激憤。
歐陽冶面對老兄弟,緩緩道:“我,寧死不受辱。”
“我們也寧死不受辱!”
六個老頭異口同聲。
“好!”
歐陽冶點頭。
鄧鴻看出七個老頭兒真不想活了,心裏更不是滋味,轉臉瞧龍門的人。
“歐陽老前輩說的對,寧死不受辱!”
說這話的青年,是龍門年輕一輩兒裏的佼佼者,修爲已至四階。
寧死不受辱。
這句話感染着在場的人。
鄧鴻無言以對,既然大家都選擇以死明志,他也絕不苟活。
後花園,湖心居,臨湖的露臺上,憔悴不堪的沈月華呆呆坐在藤椅上,失去丈夫,失去親人,如今連兒子都失去了。
沈月華心如死灰,活着,對她而言,已無任何意義,徒增悲傷。
就在被困蘇園的人都想一死了之的時候,三輛黑色防彈越野車停在蘇園門口,蘇昊、林九下車。
蔡琴、大軍沒來蘇園,去了酒店。
“我媽和幾位老爺子肯定着急壞了。”
蘇昊苦笑,M國那邊,知道他還活着的人,都守口如瓶,困在蘇園裏的人十有八九仍矇在鼓裏。
“你這麼做,也是爲了沈阿姨以後更安全。”
林九寬慰蘇昊。
蘇昊點頭,老媽當然能理解他,兒不嫌母醜,母親也不會在意兒子的不是,但他讓老媽遭了幾天罪,難免自責。
蘇園前門這條寬敞衚衕,冷冷清清,似乎沒人願意從這裏走過。
蘇昊走到門前,伸手一推,兩扇門開了,門內空無一人,他跨過門檻兒,往裏走,林九跟在後面。
三進前院沒人。
蘇昊並未擔心,進門前他已感知到人們都在後院。
分割前後院那排房屋的屋脊上,地仙族的族人察覺有人闖入,睜開眼,確定來人是蘇昊、林九,慌忙站起。
通往後花園的拱門外,七個老頭,龍門百餘人,見恐怖敵人站起來,傲立於屋脊之上,以爲這人要動手。
“跟他拼了!”
宇文華大吼一聲,手握斷魂槍,踏碎腳下磚石,如箭矢破空,射向地仙族強者。
公孫龍、諸葛炅也動了。
嗖嗖嗖!
歐陽冶打開劍匣,放出七絕劍。
七絕劍如七條銀色,帶着炫目光芒,轟向地仙族強者。
龍門的人同樣飛身而起。
一時間,上百人掠空圍攻強敵。
地仙族強者面朝前院,背對衆人,頭也不回,半眼不多瞧從背後殺來的人,威壓迸發。
轟!
空間震顫。
百餘人從空中摔下去。
各種兵器丁零當啷掉落在地。
跌坐在拱門前的歐陽冶絕望,操起一把劍架到脖頸上,嘶吼:“寧死不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