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士女成凰 >第019章 好詩
    作詩?

    這兩個字一出,夏候洪與董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謝陵是什麼人,他可是陳郡謝家重點培養的嫡長子,有道是“王家書法,謝家詩!”,謝家的祖祖輩輩便是以“詩”出名的,直到現在,皇帝蕭衍都拿着謝混、謝眺、謝靈運等謝家人的詩愛不釋手,曾言道:“三日不讀謝詩,便覺口臭!”

    梁武帝蕭衍年輕時也是一個博學多才的雅人,永明年間,多少文人雅士聚集於竟陵王蕭子良的府邸,一起遣詞共賞,揮灑筆墨,各自施展才華,將當時的詩風可謂推至了南朝以來之鼎盛,其中最爲出名的便是直到現在都還在口口相傳的“竟陵八友”,而蕭衍便是這竟陵八友之一。

    連蕭衍這般才華橫溢的才子皇帝都稱讚:“三日不讀謝詩,便覺口臭。”,由此可見“謝家詩”的清新奪目以及意境深遠。

    直到現在,建康城那些士人們都在以學謝家詩爲榮呢!

    蕭正則竟要跟謝陵比詩,這不是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嗎?

    夏候洪急得跳起腳來,連忙跑到蕭正則面前,將他拉到一邊道:“小候爺冷靜、冷靜,咱們是不是換個別的比法,比詩,你肯定贏不了他的嘛!”

    “你什麼意思,是說本候才華不如他,他一個十三歲乳嗅未乾的小子,莫非讀的書有我二十年多?”

    “不是不是,小候爺,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謝家人幾百年來都是以詩出名的……”夏候洪扯着臉皮賠笑道。

    “那是他們謝家少數人才有的才華,二十個裏面出一個就了不起了,再說了,他們謝家詩不是講究清新自然,清水出芙蓉的婉約之美嘛,本候今日偏就不讓他作這樣的詩!”

    “來人,擺宴!”

    夏候洪見再勸下去無用,就想去拉董暹也來勸勸,回首就見那位董世子已跪倒在了自己那價值七百萬的黃金戰甲面前,痛哭流涕起來。

    也別怪他會痛哭流涕,這七百萬的戰甲,可是他們幾人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金葉子,方纔打造出來的這樣一件絕無僅有的完美戰甲,眼看着就要飛了,能不心疼肉疼。

    “董世子,別哭了,別哭了,振作點,候爺還有下一場比試呢!我們還得給候爺助威啊!”

    夏候洪一把將董世子拉了起來,這時,蕭正則已命人擺好了宴席,席間不僅擺滿了山珍海味和各式珍奇異物,還叫了不少婢女候立在一旁,有的懷抱琵琶,有的手握洞簫,有的鼓琴而唱,這些婢女無一不是披羅帶紗,滿身都掛着金玉首飾,光彩照人

    世家大族中,哪怕是一個婢女,走出去都比一些小門小戶的小娘子衣着華美,但也少有像蕭正則這般,明目張膽的讓婢女們全身穿戴金銀綢緞。

    謝陵旋即又想到了他那個曾被北魏罵作“蕭娘”的父親臨川王蕭宏,據說蕭宏不過一個閒散王爺,府中就養了一千名姬妾,而這一千名姬妾全是他花錢從全國各地收羅來的美人,以一個王爺的身份坐擁佳麗上千人,便連皇帝蕭衍的日子過得都不如他奢華。

    而這個蕭正則很明顯的就是繼承了他父親的腐靡奢華。

    “早就聽說你們謝家人一直崇尚莊老之道,講究什麼玄心、洞見、妙賞、深情,今日就讓本候來見識見識你們謝家人的才情與風采,射獵乃粗人喜好,想必謝郎君是不喜歡的,那麼現在,我們就比一比作詩,你看怎樣?”

    “怎麼比?”秋實急着問道。

    蕭正則便笑道:“自然是玩飛花令的遊戲,來人,擺曲水流觴宴,咱們也來玩一玩風雅。”

    在他的命令下,很快便有人在他們面前搭建了一個類似於小池塘的水槽,往裏面注滿清水,然後將一隻用鶴羽做成的羽觴丟在了裏面。

    “我們現在就從妙賞開始,一舞終了,這羽觴飄至誰面前,就由誰作詩,贏了就是一千金,輸了,那就是一萬金,你看怎樣?”

    蕭正則這般問,秋實有些不滿:“爲什麼輸了是一萬?”

    “願賭就要服輸嘛!謝家郎君又不是輸不起的人,何況他剛纔還贏了本候多……多少啦?”

    一旁記賬的僕僮忙回答:“一千九百萬……”

    蕭正則雙腿一軟,差點沒從塌几上摔下去。

    “會不會……算錯了?”他小聲問。

    僕僮額頭上也在滴汗:“候爺,奴不敢……”

    蕭正則端起几上的一盞琥珀佳釀,猛灌了下去,然後一拍塌幾,喊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起舞,奏樂!”

    “是是!”

    一衆婢子嚇得臉色雪白,又不得不擺出一副笑靨如花的表情,開始奏的奏琵琶,鼓的鼓琴,吹的吹笛子,一種極美妙又夾雜着緊張的樂聲在廣闊的金香園中響起。

    “不知謝郎君可有聽說過‘步步生蓮’?”

    樂聲響起時,蕭正則又看向謝陵問。

    謝陵笑答道:“當然有聽過,前朝東昏候之潘妃的步步生蓮嘛!”

    蕭正則再次激動的拍了一下塌幾,笑道:“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

    於是,又叫了一衆舞伎過來,這每一個舞伎腳上所穿的都是鑲滿珍珠的木屐,樂聲一起,披着溥紗的舞伎們開始揮袖起舞,那舞動的身姿,潔白的肌膚在溥紗下若隱若現,隨着這些舞伎的每一個動作展現,她們的腳下竟是落下一朵又一朵好似蓮花般的印記來。

    “美,果然美,實在是太美了!”

    由於這些舞伎們的動作實是太過張揚而奔放,夏候洪與董暹等一干人看得口乾舌燥,喉頭都開始滾動起來。

    而就在他們看得正激情盪漾時,樂聲忽地嘎然而止,舞伎們也陡地停止了所有動作,跪伏在地。

    衆人就見,那隻羽觴已漂浮到了謝陵的面前。

    “咦,那就是說,輪到謝家郎君作詩了?”夏候洪道,“按照規距,當由小候爺出題!”

    蕭正則也笑問道:“剛纔的這一舞步步生蓮,怎麼樣?”

    “真是騷媚入骨,噬骨銷魂!”有人說道。

    夏候洪立即提議道:“不如就以這個騷字爲題,來作一首詩怎樣?”

    秋實的臉色一紅,立即向夏候洪投去了一個鄙夷的眼神,轉眼見謝陵正執着酒樽垂眸,好似在思索着什麼,絲毫沒有覺得羞臊。

    還是蕭正則接了一句:“怎麼能以騷字爲題呢,我們謝家郎君是何等雅人,這個騷字太有辱斯文了。”

    “小候爺,騷字怎麼了?文人騷客那不也是騷嗎?”

    “說得也是,說得也是,不如這樣,騷字太大煞風景,謝郎君就以‘睡’字爲題,作一首美人賦,可好?”蕭正則轉向謝陵笑道,“如若你的這首詩能比得過我三表兄,就算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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