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發送數十次無線電交流，已經大致明白了對方的來歷。
銀髮老嫗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記得迎接好客人，不然今天的肉湯，可沒你們的份哦~”
銀髮老嫗走後，通訊室大屏上的內容忽地一變！
“趁那個老傢伙暫時沒有收回無線電通訊密鑰，我們不如向對方發送實情！與其待在這裏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通訊室內鴉雀無聲，但坐在其中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這要是被那老女人看到，他們所有人...都得死！
“對方被嚇走了怎麼辦?對方不想管閒事怎麼辦?”
屏幕上方出現另一人的觀點，“我建議等到對方派人進入避難所內部，再向那艘浮空戰艦發送消息！”
“那時候無線電密鑰還在不在我們手中都兩說！”
坐在通訊室邊緣位置的男人突然站起，擡腿就往出口的方向跑去。
“攔住他！”有人吼了一聲，“攔住那個叛徒！不然我們都得死！”
通訊室內頓時亂成一團。
走廊。
“大人，”神祕黑影浮現在銀髮老嫗身後，“通訊室那邊發生了一些小騷亂。”
“哦?怎麼了？”
“他們妄想給那艘戰艦發送消息。”
“那今晚肉宴的規模可以大點，實在喫不完的，就分給那些賤民吧。”老嫗擺擺手，毫不在意。
“大人，”黑影又道：“再這麼殺下去，我們連維持避難所正常運轉都很難。”
“嗯?！”
“我明白了。”
黑影消失，只餘下臉上不屑的老嫗，“區區賤民，迴歸神的懷抱算是對他們最大的恩賜。”
“納爾！找幾個激靈點的人，隨我去迎接那些外來者。”
。。。
八重霽的到來受到了北極光避難所高層的熱烈歡迎，慈眉善目的領頭老婦人，更是讓人看到的第一眼便心生好感。
大致觀察了一圈，八重霽發現北極光避難所的高層比起量子避難所的身體狀態要好上不少，精神方面倒是稍有欠佳。
“北極光這邊已經好久沒人過來，除了災變的第一年陸續有人飛來，已經連續一年半看不到來人。”老婦人笑道：“北極光有三十萬人口規模，全靠核電站維持運轉，事實上我們的資源緊缺，大家正商量對外進行探險......”
八重霽覺得奇怪，這才第一次見面，對方怎麼就把他們家的老底給說出來了？
他又不是同陣營的同事，只是以外界來客的身份。
這種將避難所數據全盤托出的做法，讓八重霽略微提高警惕心。
還有周圍的那些高層，一個個狀態看起來是不錯，但全都以老婦人爲主，更像是封建時代伺候皇帝一樣。
‘愛衣，入侵的怎麼樣了？’
‘老闆，休伯利安號算力有限，北極光又是這個世界最大的避難所，設備先進，我們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入侵，大概需要三十分鐘左右。’
八重霽與老嫗互相顧及對方，兩者相談甚歡，還陪着他去逛了一趟居民區。
居民區內不能說人人安居樂業，但身體素質和臉上的表情卻做不了假，空氣中竟然還能隱約嗅到肉味，這裏的幸福指數，遠不是量子避難所能比。
晚宴。
“避難所內資源緊缺，還請閣下稍作擔待。”坐在主位上的老婦人笑着衝八重霽說道。
在場每個人面前都擺放着餐盤蓋，隱約能從中嗅出烤肉的香味。
避難所的有些高層已經暗自吞嚥口水，直勾勾盯向面前的餐盤蓋。
還有人眼中深藏恐懼與噁心，餐桌下面的腿不安地來回抖動。
侍者掀開餐盤蓋，餐盤上的烤肉香味四溢，勾引着在場每個人的味蕾。
“唔~嘔~嘔~”
一聲不合時宜的乾嘔聲傳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向他看去。
男人是在場所有人最爲瘦弱的一個，此時的男人捂住口鼻，眼神中滿是驚恐。
老婦人皺皺眉頭，對男人頷首。
男人連忙起身對在場衆人鞠躬，以一副逃的姿態離開此地。
“真是不好意思，”老婦人笑道：“飼養畜生的污染太大，我們多數都是採用人工合成肉，劉易斯他天生對這類合成肉過敏，今天光顧着高興，忘了他不能喫合成肉。”
老婦人一副懊悔模樣，“怪我怪我。納爾，去看看劉易斯，記得安排好餐食給他送過去。”
做完一切後，老婦人對八重霽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握住刀叉，對眼前的人工合成肉進行分割。
八重霽沒有先喫，他剛纔感知到老婦人身上有一瞬間的崩壞能波動。
“您曾是瓦爾基里的僱員?”
咀嚼合成肉的老婦人艱難嚥下，搖頭苦笑道：“初代僱員，爲了丁點實力，差點把命都給送過去。”
“你猜我現在多大了？”老婦人問道。
“六十五?”
“再減二十歲。”老婦人微笑，“初代瓦爾基里中，我是活的最長的那一位。”
“抱歉。”
“早就成過去式了，”老婦人愈發和藹，“世界還得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努力，喫，快喫，晚上再帶你去體驗一下我們北極光的娛樂項目，等休息一晚，我們明天再談事情。”
八重霽在催促中拿起刀叉，順着紋理切掉一小塊肉，在老婦人和藹的目光中往嘴裏送去。
“老闆！千萬別喫！這玩意是人肉！”
微型耳麥中，愛衣大喊道。
“怎麼了?”老婦人皺眉道：“是口味不和你胃口?”
“不是，”八重霽放下刀叉，“忘了給你說，我其實是堅定的素食主義者。”
“合成肉也算是素食的一種。”老婦人勸道。
“請不要侮辱我的信仰。”八重霽與老婦人對視。
三秒後，老婦人移開視線，“那就換一份素食餐好了。”
本就沉默的北極光高層，在兩人語言交鋒後顯得更加沉默，只剩下牙齒撕咬合成肉的咀嚼聲。
‘怎麼回事?’趁換餐的功夫，八重霽擺弄終端，給愛衣發去信息。
‘那老傢伙和死之律者有關！整個北極光避難所就是一座大型屠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