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說”
野澤只感到口乾舌燥，鼻尖滲出點點汗水來。自從八重霽打井之後，雖然畜生、田地等依舊處在缺水乾旱狀態，可人最少有了保障。
他來之前分明喝了一大碗水，可現在卻覺得喉嚨裏像是含了一塊烙鐵，瘙癢難耐，卻又無法採取其它措施。
盤坐在他對面，那小小的身影上似有鬼怪在盤旋，野澤眼睛發澀，牽連瞳孔的神經冒出一條又一條血絲，看起來像是熬了數夜之久。
鬼怪在朝他笑，笑聲尖銳刺耳
“野澤”
“啊”野澤一驚，背後冒出冷汗，瞳孔猛地收縮。
在看，只是個頗有些威勢的清秀男孩坐在自己對面，原本盤旋在上空的鬼怪女妖全都消失不見。
“霽大人。”
野澤俯首，聲音輕顫。
“把他們說的都給我講出來。”八重霽不耐道。
“咕嚕”
又從乾涸的口腔中嚥下一口唾沫，野澤道：“他們說，若想解決妖怪與乾旱之事，還需祭祀。”
“繼續。”八重霽眯起眼睛，野澤這樣子，可不像是僅僅要鬧祭祀的問題。
“他他們還傳，因爲上次獻祭給偉大神明的涼並不是純潔之女，神明必然惱怒於村子。然後霽大人你又竊取神明的權柄，私自在村中挖井，將神明的財富交到大夥手中，神明勢必更加憤怒。於是調遣妖物在村落周圍捕殺出村的村民，逐一消磨村子裏的生命，讓八重村陷入絕望之中。”
“而且他們要的祭祀，可不是普通的祭祀。有人曾傳幾十年前的一次祭祀出現問題，神明大怒，那次是獻祭了神社巫女的血脈，才得以平復神明的怒火。”
“所以”
八重霽眯着眼睛，野澤也不敢說話。他本以爲霽大人會暴跳如雷，狠狠的罵那些傻子，他都早已做好被霽大人當成出氣包的準備。
可安靜的八重霽，像是在醞釀一次狂風暴雨，野澤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鬼怪女妖，身子又是一顫。
“所以他們打算將櫻或者凜獻祭給狐神以求狐神原諒赦免他們所犯下的罪過”
“蠢太蠢了沒救了想把上次祭祀失敗的事情在推給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小女孩這樣是不是也能把下代八重神主的罪孽抵消掉”
野澤沒敢答話。
像是在有一股力量，推動着八重霽心中怒氣的燃燒。
“他們的確想洗乾淨自己身上的罪孽。”野澤小心答話，“具他們所講，那些被妖怪殺死的，都是喝過井水的人。”
“呵你現在給我在村子中找一個沒喝過井水的人”
野澤沉默。
八重霽臉色陰晴不定，這件事去找父親以父親爲了村子的尿性，絕對會順從“民意”，將體質虛弱，從小沒什麼用的“廢物”凜獻祭給神明。
八重霽靜了靜，儘量使自己不被怒火衝昏頭腦。
他從異世界的知識裏學到，在情緒波動劇烈的時候，最好不好輕易做下決定。
“這些事情都是那雜役再傳”
“傳來傳去沒有的事情大家也信了，可以肯定那小子是源頭之一。”
野澤一愣，如實答道：“沒有，可這事也阻攔不了吧”
“阻攔不了”八重霽冷笑：“那老鬼怕是想給自己犯下的事情找開脫點，想要轉移注意力吧敢在祭祀下做小動作欺瞞神明，我看那個老東西去侍奉神明就挺好。”
“抓緊時間打井，等水資源充足了，夠畜生、田地使用，將圍繞在村外的低等妖怪掃一遍，那些人就不會說什麼了。”
聽到八重霽的話，野澤一臉爲難，“可現在有些村民根本不敢來井邊打水，整天只聚在一起鬧哄哄想要舉行祭祀，我們時間上，恐怕是來不及。”
八重霽皺眉：“多僱些人手，儘量加快速度。”
野澤臉上還是掛着苦笑：“霽大人，這些天時不時有那些低等妖物騷擾村子，巡邏隊分出幾支小隊運行，清晨打井，上午下午巡邏，傍晚再打井，大家都身子都喫不消。而且你也知道，自從這些消息傳出去，根本沒有人願意來幫助我們打井。”
“那些知道祭祀的大族呢”
“他們也不想輕易冒險，那羣老傢伙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向來不喜歡幹冒險的事情。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他們更願意再次舉辦一次祭祀，將巫女血脈獻祭給神明。畢竟神明最喜愛巫女血脈的純潔之女了。”
見到八重霽臉色陰晴不定，野澤心中也來回揣摩着其中的利害關係。
“大人，事到如今只有一計可以讓那些村民相信你。”
“哦”八重霽眼中閃過一絲光彩，他這個時常在“異世界”中暢遊的都沒想到什麼好方法，反倒是一臉憨厚樣的野澤，肚子中有不少主意。
“說來聽聽。”
“大人，其實辦法很簡單。”
“簡單”
“對”野澤認真道：“只要大人你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即可。”
八重霽微愣，他的真實身份不就是下一代八重神主嗎這可是村子中人盡皆知的事情。
見到八重霽愣住，野澤以爲自己說動了對方，趁熱打鐵道：“以這代神社巫女的身份現身，村民們自然相信霽大人能夠溝通神明，而村外妖怪的事情，不過是意外事件。”
“神社巫女”八重霽小臉上表情變換，一瞬間想了很多。
野澤這主意很餿，但也很準，直掐要點。
他要是以神社巫女的身份出現，那些村民一定支持打井工作，因爲巫女可是號稱能夠和神明溝通的存在。
既然能和神明溝通，那一切都不是問題，什麼竊取神明權柄，揮霍神明財富，那都是神明默許的。
妖怪當成意外事件也能很好處理，他甚至可以利用神社巫女的身份給那老嫗安上一個“欺神之罪”
所有的問題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就是以後櫻不可能以神社巫女的身份面見大家，難道八重神社要向外宣佈，櫻其實不是八重家的二女兒，而是二兒子
說實話，八重霽對這個餿主意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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