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寒門崛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不同,不相爲謀
    人生若只如初見

    最初的愜意,如夢幻般的感覺,一顰一蹙,一言一笑,如春風拂面,如霏雨淋浴。那種怦然,那種萌動,似團火焰,燃起了那無邊無際的思意。

    人生若只如初見,回眸一視,繁華塵世,過眼雲煙,只是那當初的一種殘念,垂淚於心間,當時只道是尋常。曾經的美麗已成水月鏡花,淚眼雙垂,在那回眸之念,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

    俏立於臺上的女校書墨兒只聽這一句,便淚光點點......

    衆人尚未從第一句中清醒過來,馮山水便將第二句詩也讀了出來:

    何事秋風悲畫扇

    此一句用漢班婕妤被棄典故。班婕妤爲漢成帝妃,被趙飛燕讒害,退居冷宮,後有詩《怨歌行》,以秋扇爲喻抒發被棄之怨情。這裏是說開始時相親相愛,後來卻成了今日的相離相棄。

    臺上原本只是淚光點點的女校書,此時點點淚珠卻已滑落香腮了......

    朱平安手中的毛筆加快了速度,唰唰唰奮筆疾書。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這幾句詞,極盡婉轉傷感之韻味,短短兩句勝過千言萬語,人生種種不可言說的複雜滋味都彷彿因這一句而涌上心頭,叫人感慨萬千。世事如白雲蒼狗,瞬息萬變,緣聚緣散,人總是再那回眸之間,美麗便消失了。心痛,可卻只能無奈,驀然回首,清淚暗彈。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那些紛紛擾擾的愛恨情仇,已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去。

    這幾句下來,衆人已經不僅僅是變了臉色了,有的似乎被撩動了心絃,似乎想起了曾經;有的靜靜聽着,想要聽到後面的詩句;當然也有很多人皺起了眉頭,這種充滿人生感悟、感情感悟的詩句,是這麼一個看上去毛都沒長齊的少年能做得出來的嗎?很是讓人懷疑。

    朱平安向來行事低調,很少與衆人在一起,同行學子考生在安慶府都留下了至少五六篇詩作了,朱平安也僅僅是在驚仙詩會那兩篇而已,而且還是讓人充滿疑問的兩篇。

    小纔是有,但是大才麼,大家還都是充滿疑問的。

    畢竟這種詩作都是可以流芳百世的,怎麼會是一個只有十三歲,沒有絲毫名氣的少年郎做出來的呢。尤其是這種需要感情閱歷才能做出來的詩詞,竟出自一個毛都沒找齊的少年之手,這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桐城夏洛明靜靜站在一邊,臉上一貫的高傲不見了,微微張着嘴看着朱平安,看不透......

    現場議論聲已漸漸大了,多是懷疑,少是讚歎。

    朱平安似乎聽不到衆人的聲音,看不到衆人的感情變化,繼續站在那奮筆疾書,將剩下的詩句一氣呵成: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朱平安最後一筆落下,旁邊的馮山水似乎也頗多感慨,將全詩重新讀了一遍。

    俏立臺上的女校書目光灼灼的看着朱平安,已是淚流滿面。

    此詞簡直太適合這種

    風花雪月場所了,全文以一失戀女子的口吻譴責負心的錦衣郎。起句非常新奇,本來兩情相悅,恨不能朝朝暮暮,然而如若知道遲早分離,倒不如保持“初見”時那種若即若離的美好。然後描繪變心的人往往指責滿懷癡情卻無端被棄的一方首先變心,失戀女子的愛恨情殤可見一斑。之後,引用七夕長生殿的典故,譴責薄情郎雖然當日也曾訂下海誓山盟,如今卻背情棄義!

    最後只能道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

    全詩讀完,大家感情複雜,這絕對是一首能流芳百世的詩詞,可出自一位毛都沒長齊、不知情爲何物的少年郎之手,怎麼看怎麼讓人懷疑。

    被觸動心絃,難以自已的女校書墨兒,此時淚水已打溼了所帶面紗,盈盈向朱平安一拜。

    有人第一時間看到了女校書的動作,在女校書感激的話尚未出口時,搶先一步將質疑向朱平安說了出來。

    “這詩是你自己做的嗎?”

    朱平安放下手中的毛筆,看了一眼那人,微微笑了笑,反問道,“難不成是你做的?”

    那人語結,怔了片刻,復又言之鑿鑿問道,“你不過十三歲少年郎而已,焉能做出此等愛恨情仇的人生感悟?”

    不少有同樣疑問的人,不由附和。

    朱平安微笑依舊,輕聲問道,“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那人毫不猶豫,“自然是真話。”

    “真話便是,我沒喫過豬肉,但卻常見一羣肥豬呼嘯山野。”

    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歷史上感人至深,恨人至深的愛情故事又不是沒有,風流才子俏佳人的話本又哪裏少了。

    微微怔了下,那人又問道。“假話呢?”

    “假話便是......便是我抄的一個複姓納蘭名叫性德,字容若,號飲水的傢伙的。”

    納蘭性德?好奇怪的名字,這是哪裏人氏,緣何未曾耳聞?

    在衆人疑惑間,朱平安已經轉身離去,燈紅酒綠的醉君樓,未曾讓朱平安多留戀一眼。

    “公子,還請留步......”

    即便是俏立臺上的,那位被衆人追捧了數年依舊遮着面紗的女校書,此刻已經將手放在了面紗上,下一秒就要將面紗扯下露出傾世容顏,也不曾讓朱平安回頭再看一眼。

    衆人反應過來時,朱平安已經下了樓。

    再然後,衆人便只能從窗棱模糊的看到那位夾着黑木板的少年,再次步入風雨中。

    道不同,不相爲謀!

    走在風雨中的朱平安,輕輕的呢喃了一句,便大步向着客棧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沒喫完的飯菜,客棧是否還留着,本來都沒有喫多少呢,抓出的那一把錢是多了還是少了,走時被鄉人拉扯太倉促了。在醉君樓這麼折騰,肚子更餓了。雨似乎更大了,風也緊了,溼透的衣服貼在身上,擋不住風涼雨寒,還是快些趕回客棧,喝一碗薑湯,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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