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爭鋒 >第十五章 蕩雲峯上爭天門(六)
    當夜,重傷的王烈和一封約戰書一起送至廣源派衆弟子面前,開讀沒有兩句,便惹得衆人怒罵出聲,指責張衍狂妄!

    區區一個凕滄派記名弟子,也敢開口放言挑戰一個門派?當真是不知死活!然而等約戰書讀完,更是引來一片譁然。

    皆因爲約戰書中提到,張衍要與廣源派一衆弟子比鬥推解星碑!

    星碑之難,衆人皆知。

    星碑本是玄文法會所用鎮碑,每次比至最後,都會有上師出來品評出衆弟子,並擇選一人出來當衆推演星碑,以示其名副其實,但那也是要有上師看顧,符咒護持,纔可確保無虞。

    直接拿解讀星碑來比鬥勝負?從未有過如此大膽之人!

    而與衆弟子反應截然相反的是,廣源派五名入門弟子對待這份約戰書卻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因爲他們認爲這不是張衍個人做出的決定,都以爲是整個凕滄派在幕後推動。

    這份誤會也使得他們不敢小看張衍,原本以爲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棋子,現在看來他卻像是凕滄派殺手鐗,頓時將其擺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沈靜嶽手拿約戰書看了幾遍,最後一聲冷笑,道:“凕滄派倒也聰明,言語中隻字不提南華派。”

    大弟子文俊沉穩自若,手撫長鬚,沉聲道:“先前出面的皆是我廣源派弟子,他們自然不會主動去招惹南華派,只是如此一來,我廣源派也是沒有退路了,凕滄派這是看出了我等欲求速戰的心思,逼迫我等應戰。”

    只要這個約斗的消息一傳出,廣源派註定是騎虎難下。

    至於南華派,原本他們的打算就是讓廣源派衝鋒在前,不願意輕易與凕滄派撕破臉皮,更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如若不應戰,先前一切都是前功盡棄。”沈靜嶽將約戰書拋在一邊,嘴角浮起幾絲淡淡譏嘲,“一人約鬥我廣源派,好大的口氣,推解星碑從不在於人數多寡,倒是讓這張衍白撿了一回名聲。”

    文俊搖搖頭,道:“凕滄派既然敢將張衍推出,想來此人是如師弟先前所料,也是有一定本事的,恐怕勝之不易。”

    這時,一直在旁側默默不言的三弟子張貞突然站起來,拱手道:“兩位師兄,不如第一場讓小弟一試!”

    沈靜嶽訝然看了一眼張貞,隨後緩緩說道:“我派之中,張師弟籌算之力雖不及莫師弟,倒也算難得,只是星碑暗藏兇險,不比尋常,還是爲兄一力承擔吧,師弟還是不要去了。”

    張貞卻一意堅持,道:“我只是封延張氏庶出,自入派以來,兩位師兄對我多有照顧,常思無以爲報,如今莫師弟也能在天門道上漲我派威風,我身爲師兄,又怎能屈居其後?”

    沈靜嶽又委婉勸了幾句,奈何無論他怎麼說,平時這個老實憨厚的師弟無論如何也不肯退讓半步,最後只能同意。

    張貞終於露出憨憨笑容,道:“師兄安心,我也曾在前次法會上觀摩過星碑,以師弟我的籌算之力,推演半塊碑文當毫無問題,如張衍確實厲害,屆時再行抽身也還未晚。”

    文俊沉吟半晌,點頭道:“如此,我也走一遭。”

    “不可!”沈靜嶽大驚,他連忙勸阻,“大師兄還是隻管坐鎮此處,我與張師弟去便可。”文俊是廣源派下院大弟子,也是下院的標杆,他不能輕易出戰,一旦輸了,聲名上的損失就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事了。

    文俊嘆道:“師兄我豈能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可如只有你一人出戰,南華派恐會誤以爲我廣源派未出全力,需知榮辱是小,存亡是大。”

    沈靜嶽聽得悚然一驚,他默然片刻,最後站起來恭恭敬敬給文俊施了一個大禮,鄭重無比地說道:“師兄提醒的是,是小弟疏忽了。”

    文俊忙將他攙扶起來,道:“都是一派弟子,勿須如此。”

    “如此,張師弟第一場,師弟我第二場,如若不勝,就再請師兄做第三場!”沈靜嶽細想之下,覺得只有這個安排最合適了,不至於讓南華派覺得廣源派出工不出力。

    末了,他又不放心地對張貞提醒一句,道:“張師弟,切勿貪戰!”

    張貞圓胖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師兄放心,師弟我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蝕文上的成就並不高,不過他打定的注意就是疲憊張衍的神思,爲沈靜嶽上陣打前站。

    而蕩雲峯上,張衍約戰廣源派的消息也傳到凕滄派二十八名入門弟子的耳中,雖然也是衆說紛紜,但反映卻遠沒有廣源派那麼激烈,皆因爲張衍畢竟只是一個記名弟子,而且還是以個人名義邀鬥,輸贏也與他們毫無關係,自然樂得在一邊旁觀。

    只是有一點卻出奇一致,那就是無人看好張衍。

    推解星碑,那自然要將星碑從峯頂上請下來,但既然不損傷自己半分,還能借此壓一壓如今咄咄逼人的廣源派,鄭循也樂得大開方便之門,命人將六塊星碑從峯頂搬下,並在蕩雲峯山腳下臨時堆起一個十丈方圓的土臺,六塊碑文在上面一字排開,讓諸派弟子看個清清楚楚。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頓時轟動了整個蒼梧山。

    不僅是諸派弟子,就連往日不夠資格參加法會的弟子紛至沓來,都想看看是誰這麼大膽,敢一個人向一個門派約鬥,不到兩日,蕩雲峯山腳下就聚集了不下上千修士。

    一時間,諸派弟子紛紛打聽張衍其人,雙方開未正式比鬥,他的名聲就可以說已經無人不知了。

    三日時間匆匆而過,蕩雲峯山腳下,高臺之上,六塊陣列在前的星碑在烈陽下泛出一絲玄色耀光,因爲年代久遠,碑石邊緣棱角殘缺,卻偏偏增添了一份古樸厚重之感,每塊石碑上都是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蝕文,總有萬字上下,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覺得頭暈眼花。

    臺上正中,由艾仲文安排了一張案几,一隻蒲團,上列筆墨紙硯,而另有五隻案几呈環狀分列散佈,誰主誰賓,一目瞭然。

    在千人注視下,張衍神情自若,無視臺下傳遞來的不屑、鄙薄、斥責、崇拜等等諸多複雜目光,一路步履從容地走上高臺,只是這波瀾不驚的定力就叫人心中佩服。

    沒人知道,他心中並不爲約鬥憂愁,而是在想今日之後,他自當揚名諸派,只要不出意外,三位“守”字輩上師中定有一位會將自己收爲入門弟子。

    一旦成爲入門弟子,大道之門就已經向他敞開半扇,距離成仙了道之路更近一步。

    想到這裏,他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神情。

    “閣下就是張衍張師弟?在下沈靜嶽,久仰張師兄之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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