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爭鋒 >第六十七章 獨戰羣雄
    曾寒經歷百多年的磨練,會過諸多同道,早不是什麼拘泥成規之人。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陰芒飛針未必能快過張衍的劍丸,若是不搶先一步下手,便很難佔到上風。

    是以他這一針放出時極爲隱祕,又快又疾,只有一道細不可察的銀線從水面掠過,走了一個弧線,直往張衍側背而來。

    他這“璇璣陰芒針”乃是採太昊派中一株神鬆鬆針煉化,一旦刺入修士體內,外表不見傷痕,但只須臾間便能將對方穴脈閉絕,斷去靈機生路。

    此針並不擅長正面硬決,卻是以詭道爲主,往往令人防不勝防,因此曾寒這一次出手,卻是深得御使針道的要旨。

    他本待要一擊奏功,哪知那飛針方纔到得張衍十丈之外,便有一道如電劍光颯然落下,將此針擋住,霎時間,兩者撞出一溜星火,又在空中纏鬥片刻,這才分開。

    張衍神念一催,那劍丸飛了回來,化作一抹流光在身側盤旋飛舞。

    他心中冷笑不已,莫說自己先前得了辛蟬真的提醒,便是未曾有所防備,他這劍丸中生有真識,危機時刻自會飛出護主,又豈會被他人暗傷?

    曾寒見狀,嘿然一聲,也知此次偷襲不成,索性轉暗鬥爲明攻,也不再掩飾實力,手指一點,將總共二十八枚璇璣陰芒飛針一齊放了出來,化成漫天飛芒,如潑雨般襲來。

    張衍尚是初次與這般駕馭飛針的修士交手,見對方來勢洶洶,也不託大,微微一笑,起手一點,劍丸倏爾震動,分作七道璀璨耀眼的劍光,往前迎了上去,眨眼間便與飛針絞殺在了一處。

    那二十八枚陰芒針上下閃轉騰挪,忽散忽聚,化作一根根銀絲穿梭飛竄,如游魚一般尋覓漏洞破綻,試圖鑽出劍光羅網,但每每總被那如浮空掠影般的劍芒抵住,使其始終不能突出劍圈。

    這兩人你來我往,只見空中銀雨亂灑,金芒閃爍不定,長嘯鳴音響個不絕,晦暗暮色之中,也是時時迸射出光耀火星,也不知一瞬間究竟交手了多少次。

    在場諸多玄光修士見兩人戰得這般激烈,都是駭異不已,暗想若是自己上前,無論對上其中哪一人,怕是不出片刻就要敗下陣來。

    褚糾也是看得驚歎連連,道:“這幾年來,曾寒師兄與人相鬥,只消一出飛針,不出數個回合便能取勝,這張衍竟然如此厲害,居然能與曾師兄鬥個平分秋色。”

    丘居在旁也是頻頻點頭,他先前也是曾寒交過手,知道他的厲害,如今見了這副景象,卻也承認這張衍不愧溟滄弟子,不談門中諸般法門,只這一手飛劍之術便足以稱道了。

    他們身後,單娘子與蔡師姐也是看得目眩神迷,單娘子雖知道張衍曾一人斬殺九魁妖王兩大分身,不是尋常修士可比,可也看得美目異彩漣漣。

    曾寒卻是越鬥越是喫驚,忖道:“我也會過不少同輩劍修,甚至還有幾人是少清弟子,但在這飛劍術之上,卻也少有比這張衍更爲高明之人。”

    先前他見張衍把劍丸分光化影,也還不以爲意,能擊殺崇越真觀北宮浩的人,又豈會那麼簡單?有這般本事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後見張衍劍勢不但轉動自如,完全是尋機而變,並無一定成規,便知道自己先前還是小看了對方。

    他心中清楚,自己雖同時御使二十八枚飛針,看起來似乎更爲高明,但飛針與劍丸不同,這本就是捨棄了正道,專注奇詭之法,因此駕馭起來這才更爲收放自如。

    況且就算如此,他也並未做到分神駕馭每根飛針的地步,哪裏像張衍這般每一道劍芒都是心隨意轉,如臂使指。

    更讓他覺得不妙的是,雖然現在兩人看上去分庭抗禮,是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但他知道,劍修最擅長飛遁閃擊,講究如光而至,如矢而去,如火侵略,如雷下臨。而此刻張衍卻站在仙府之上身形不動,顯見是遊刃有餘,還遠遠沒有使出真正本事。

    張衍此次只分化出七道劍光應戰,這並非是小看對方,而是如今衆敵環伺,總要留下幾個後手防備他人。

    而且對方飛針來襲時,妙招迭出,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鑽來,使得他心頭又多了不少感悟,對手難得,便特意將劍勢放緩,暗中默查對方針法路數,進而彌補自己劍術中不足之處。

    曾寒本是爭鬥經驗極爲豐富之人,雖然張衍做得隱蔽,但他也漸漸察覺到了不對。

    雖只是片刻過去,可對方劍勢已比之前更見犀利圓潤,守禦之中隱隱出現反擊後招,但俱是引而不發,數次之後,劍路更是愈見深邃難測,他心中的壓力也不自覺大了起來。

    曾寒暗道不好,若是再這麼鬥下去,等張衍完全摸透了他針法變化,還談何取勝?

    不過他有一法,能在短時間內使得飛針之速暴增數倍,雖然不易持久,可一旦搶入數尺之內,對方几乎再無翻盤的可能。

    只是此用出後,自己也會因爲過度催發靈氣而導致會氣虛力怯,至少在十幾息時間內緩不過來,若是這個時候被人暗襲,那是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他心念電轉,覺得再拖下去卻對自己不利,而且自己同門師兄弟在側,縱有危險也足以抵擋,仔細想了想,便拿定了主意。

    他當下提起一口靈氣,只把法訣掐起,這二十七枚飛針頃刻間被一道靈機催動,陡然發出湛湛青光,速度驟然一快,刺破劍網,往張衍處殺來。

    張衍眼芒一閃,這針勢來得異常迅快,自己化劍遁走或許來得及,但定然會被壓在下風銜尾追殺。他豈肯如此,當即冷笑一聲,非但不躲,反而駢指一點,那七道劍芒也化作長虹飛空,只奔曾寒而去。

    見張衍居然用出這等對拼性命的手段,曾寒也是大喫一驚,眼見飛針就要襲殺到張衍身上,如是此時收手,豈不是前功盡棄?

    可如若維持針勢不變,他固然能刺死張衍,可若任憑七道劍芒殺到自己身上,那也是必死無疑。

    這一刻,他腦海裏千迴百轉,最終還是不敢賭上自己性命,慌忙把那飛針召回,攔在劍路之上。

    可這畢竟是匆忙之舉,因此有一道劍芒漏過,眨眼間便到了面前。

    曾寒正想將手中那株一丈大的寶芝祭出,卻突覺體內一虛,眼見那道森森寒芒斬向自己頸脖斬落下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以爲已是在劫難逃。

    然而就在此時,張衍卻突覺頭上飛來一道灰芒,他祖竅中那一團紫光一陣跳動,似是就要飛將出來,他猛一擡頭,朝上方沉聲喝道:“何方鼠輩,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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