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爭鋒 >第兩百四十一章 府中門徒
    張衍在北辰派盤恆十餘日,將星辰劍丸重又祭煉了一番,此後依禮拜訪了掌門江霖及門中數位長老,便言及要告辭離去。

    北辰派中只嚴長老一位元嬰修士,張衍修爲與他相若,本還想請他多住幾日,交流些修道上的心得體悟,怎奈見其去意已定,心中雖覺惋惜,但也不便再多作挽留。

    當日張衍就辭別衆人,動身回返山門。

    他也知如今東華洲非比往常,各宗門都是提高了戒備之心,怕引起什麼誤會,因此並不將龍鯉放出,而是祭動劍丸,如虹遁起,一路風馳電掣,往昭幽天池而去。

    如今他遁光神速,只一個時辰之後,就遙遙望見昭幽山那掩映在飄渺雲霧之間的參天巨影,再前行一刻,卻見有三道遁光在山前來回遊蕩,隱隱約約傳出歡聲笑語。

    張衍目光掃去,見那最前方的是一個少女,約是十二三歲,頭梳雙螺,身上是短襦長裙,長得天真活潑,細挑水靈。

    她腳下踩着一隻細雲飛梭,只是飛空之時不甚熟練,往前幾丈,就搖搖晃晃。

    她右手處卻是一個年未及冠的少年,雙目黑白分明,渾身透着一股機靈勁,腳下是一朵有如白棉的雲團,兩人你爭我搶,各自奮先,似在比試。

    不遠處則站着一名天庭飽滿,體軀強健,儀表甚爲不俗的年輕修士,一道赭色玄光繞身,正滿臉笑容看着二人。

    張衍原本也不怎麼在意,自昭幽天池成爲他洞府之後,也有不少門下低輩弟子來此行遊,可看到這人時,卻見其面目依稀有些熟悉,似是在哪裏見過,再一轉念,就記起來了,暗道:“這應是羅道友昔年從泉圖部搶回來的徒兒。”

    他曾聽羅蕭說起,此人父親是人,而母親爲妖,是那泉和妖王的寵妾趙氏,是以隨母姓,取了個名字叫趙崇。

    張衍看了看下方那對少男少女,猜測道:“這二人莫非也是羅道友新收的徒兒麼?”

    他想了一想,便把渾身澎湃如汪洋的罡氣收斂了,按落雲頭下來,

    少年與那少女二人飛馳時原是並駕齊軀,不分上下,可過不了一會兒,那少年就落後半個身位。眼見得少女就要越過自己去,他眼珠一轉,突然啊呀大叫一聲,一腳站立雲上,另一腳脫出凌空踏出,同時雙手亂抓,似要掉落下去。

    那少女見了,登時一聲驚呼,不假思索就欲伸手去攙扶他,哪知那少年嘻嘻一笑,把腳下輕雲一催,登時超出去了三四丈,到得一處山石前,伸手一摘,起了一株綠草在手,舉起搖晃道:“師妹,這回卻是你輸了,荊娘子送你的那頭鳳尾仙雉歸給我了。”

    那少女氣得俏臉通紅,跺腳叫道:“師兄你耍賴,耍賴!這回不算!”

    少年懶洋洋道:“師妹,這也怪不得師兄啊,每次你皆要上當,若是到了外間,遇上那些魔宗弟子,怕被賣了去也不曉得。”

    少女不服氣道:“那不過是師兄的緣故,到了山門外,雪兒斷斷是不會上當的,總之,總之這回不算。”

    少年滿臉無奈,轉頭對遠處那年輕修士道:“趙師叔,你來評評理。”

    趙崇卻只是搖頭,並不說話。

    就在這時,忽然天上有一道森森劍光到來,頓時臉色一變,把手一攔,將二人護在身後,大聲道:“不知是門中哪一位道長到此?”

    雖然魔宗弟子肆虐東華,但得益於霍軒之法,散宗小門爲溟滄派護住了四方門戶,甚至還有元嬰長老出來巡視,是以甚少有魔宗弟子深入山門實力範圍之內,便是有一些漏了進來,修爲高的隨時斬殺,修爲低微的也只送給門中弟子練手。

    而昭幽天池左近就是溟滄派山門重地,這二三十年來也是少有外敵,能到此處的,多半是門中修士。

    但趙崇也不敢大意,說話之時,就已是發了一道靈光去了昭幽天池之中。

    張衍落在三人面前之後,便撤去劍光,走了出來,負手一立,溫和言道:“你可是趙崇?”

    趙崇不覺疑惑,抱拳一禮,道:“正是,道長怎知小人賤名?”

    張衍笑言道:“你年少時我曾見過你一面,你卻是不記得了。”

    趙崇當年被羅蕭抱回府中時,的確曾見過張衍一面,但畢竟那時幼小,還未得修道,是以心中所記憶的形貌已經有些模糊了。

    雖然張衍叫得出自己名字,但他爲人穩重,仍是不敢輕信,只是謹慎道:“小人已是發了訊信,道長若是府中舊識,且稍候片刻,劉師姐即可便至。”

    語聲才歇,便自昭幽天池之中飛起一道白如霜雪的煙煞,往此處飛來。

    那少年和少女都是一臉興奮,道:“恩師來了。”

    張衍轉目一望,只見劉雁依鏤銀纖環束髮,身着水雲鑲袖深衣,腰繫柳綠絲絛,步踏煙嵐而出。

    她並不去理會那兩個徒兒,直直到了張衍面前,吸了口氣,把滿心的驚喜收住,緩緩跪倒在雲上,道:“徒兒恭迎恩師回府。”

    言罷,恭恭敬敬一個叩首。

    見自家師傅跪倒,那少年和少女也是嚇了一大跳,這才知曉面前站着得是何人,都是跟着一齊下跪磕頭,只道:“徒孫拜見師祖。”

    趙崇一怔,隨後駭道:“原來是府主回山了,請恕小人有眼無珠。”也是慌忙拜倒。

    張衍微笑道:“不必拘禮,都起來吧。”

    四人依言站起。

    張衍目光下落,仔細查看了一番劉雁依修爲,見她渾身靈氣圓潤無暇,就知已是破了最爲難過的殼關,已是化丹二重修士了。

    下來如功行再深得幾分,便可設法凝聚法力真印了,不覺暗自點頭,這大徒兒着實叫他滿意,又指了指她身後,道:“雁依,那二人是你收得徒兒麼?”

    劉雁依垂首道:“請恩師恕徒兒逾矩之罪,因門規有定,化丹之後當要自九城之中擇徒收錄,但無有恩師准許,徒兒不敢擅自做主,因此只是暫且將二人收作記名弟子。”

    張衍微一頜首,隨口問了二人名字,才知那少年名叫左含章,本是大魏朝開國公左功常的後人,只因祖輩有一位是溟滄派弟子,是以把族人接來九城居住,連帶他如今也是有了機緣。

    那少那名爲林思雪,雖非什麼大族門出身,但也不知哪一輩起,就居於九城之中了。

    左含章和林思雪聽得張衍與劉雁依談及自己,都是垂首而立,連大氣也不敢喘。

    他們可是自小聽說過師祖張衍的威名,門中甚至有傳言說,十大弟子中除卻那已成嬰的三人,已無人是其對手了,只是他們自入門後,就從未見過這位師祖,甚覺遺憾,此時都是在那裏拿眼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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