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人也是瞧出不對,這寶鉢之力,至少可籠罩西南半壁,先前之所以能這麼快造得僞靈穴,也是多虧了此寶將四方濁氣吸聚過來,眼下吸攝不來,那一定是下面又生出了他所不知的變化。
他是此間法力最高之人,立刻閉目感應,卻覺下方那濁氣似被一股外力懾服,故無法被拿了上來。轉了轉念頭,猜測是張衍在其中作祟,暗歎一聲,便將這情形與衆人說了。
溫青象聞聽,長嘆一聲,言道:“天數,天數。”說完之後,便不再作聲了。
五人面面相覷,見已無法挽回局面,也不去做那等糾纏之舉,各自起了遁光,回去各自山門。
這一回,卻是再也無人阻攔。
周如英看着魔宗諸人離去,哼了一聲,輕蔑道:“他們便如此走了。”
那化影嘆道:“不走又能如何,莫非與張衍死戰到底麼?他們要有此心,方纔也不會讓其輕易得手。”
此刻萬丈地底之下,張衍卻是雙手負後,身上有細碎雷芒環走,卻是開了那洞天之門,接引得此間濁陰靈機,源源不斷往自家身軀之中匯入進去。
他此是爲防備魔宗之人再次利用這些濁氣,故以身軀爲橋,連通內外天,將之引渡入內。
本來那玄元洞天之中只存清氣,故是混沌一團,不分陰陽,更無有上下天地之別,如今這許多濁陰之氣進來,兩氣一撞,自然清升濁降,濁氣化地,清氣爲天,相互之間越分越開,無限遠去。
山河童子在洞天之中顯身出來,藉由那一縷紫清靈機之能,疏導濁淤,調理清靈,但見一座座山峯丘巒平地拔起,並有地火疏瀉,蒸騰而上,很快雲氣生雷,陰陽互擊,引得甘霖降灑,潤澤地陸。
張衍爲洞天之主,此間一切變化都在他感應之內,他默默看着,並隱隱從中感受到了幾分玄妙。
經審魂鉢引來的濁氣極多,便是他竭力放開界關,也用了足足一刻才吸攝乾淨。
無了此氣灌入,洞天之內天地開闢也便中止,看去好似有一座島洲漂浮於茫茫雲海之間,而上下四方仍是一片混冥。
他此回到來,是要護定平都教煉合寶塔,故無暇多看,一掐法訣,卻是閉了界關,正要動身上行,然在這一瞬間,眉心之中伏魔簡微微跳動了一下。
他頓住腳步,側首往一處望去,目光也是微微閃動了一下,少頃,笑一笑,就化遁光衝去地表。
數千裏外,司馬權正躲藏在一處地壑之內,卻被張衍那一眼望得心驚膽戰。他猜測後者應是已然察覺到自家存在,只是顧慮地表之事,這才未曾過來找尋自己。
張衍遁光極快,未用多少時候,就回得白玉臺上,沈柏霜等三人都是站起行禮。
他還了一禮,道:“那處魔穴已然確定爲假,魔宗那幾人業已退走,其若還要臉面,當不會再來糾纏了。”
沈柏霜道:“此回全憑渡真殿主破局。”
張衍言道:“若無三位真人,只我一個,卻是守不得此處。”
言畢,他在臺上落座,待他坐定之後,三人才是坐下,仍是依照之前所議,各護一處方位。
接下來又過幾日,的確再無人過來相擾,而那寶珠緩緩下落,到了第九日,終是無驚無險地落到了寶塔頂上。
就在兩者相合的一剎那,頓有光亮照徹西南,再有一道光虹倏忽間閃過東華,只是一晃,就自消逝。而後有磬鳴珠落之聲傳出,清脆悅耳,洋洋而去,舉洲皆聞。
張衍與此間一衆人等俱同是觀去,便見有七彩光輝在塔身之上閃耀不停,好似批了一層奪目霞衣。
而此刻藏相靈塔之內,忽起隆隆之聲,塔身卻是憑空向上拔起了一截,原先那封閉在塔巔之中的龕座也是露了出來。
而塔頂壁上龕座,原本只是三座,現下卻又多出三數來,終是六面齊全。
戚宏禪見狀,神情之中雖帶倦容,目光卻是極亮,一聲長笑,自那龕座之中立起。
趙、伍兩名真人察覺到此等動靜,都是神情激動的起得身來,看着四周變化。
此間又多了三座龕座,那就意味着平都教洞天真人此後不再只限得三數,全滿之時,至少可坐得六位洞天真人。
而頂上那一座禁關打開,那更是說明,此上還有道途可走,不定未來可有人藉此飛昇他界。
這時聽得下方傳來驚呼之聲,二人往下一看,卻是那下方法靈龕座同樣也是多了一倍。
再往下去,塔臺底座之中,那兩尊從不顯露人前的守塔法靈也是變爲四座,如此加上塔巔那一龕座,此間可容法靈之數,當是七百三十一數。
戚宏禪一縱身,到了最上方,還未待細觀,這時塔頂那寶珠之中,忽然照下一縷光華,正將他身軀籠罩其中,他神色一動,知是機緣到了,當即盤坐下來,入定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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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