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爭鋒 >第四十章 萬靈皆可問長生
    寒玉海洲某一處島嶼之內,正囚困着此行捉來的山陽氏使團。

    煬燕生此時被關押在一處地底石牢之內,他被少清弟子捉回去時,因並未有多少反抗,故而不似使團中其他人一般被身上也下了禁制。

    他曾試圖變化虛身,看能否從此處鑽了出去,比舉倒也不是爲了逃跑,而是想試試這些天外修士的手段,但是最後發現,自己好似被一層無形屏障阻住,這使得他驚奇同時更爲渴盼能學到這般法門。

    三天之後,他被喚到一名青袍修士面前。

    煬燕生按着看來的禮節對着那青袍修士行了一禮,倒也是像模像樣。

    那個青袍修士有些訝異,隨即一笑,道:“有趣,有趣。”

    這幾日來,他見了許多山陽氏使團中人,可凡是被問到話的,要麼戰戰兢兢,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要麼滿臉憤恨,死不開口,對於這班人,他也懶得理會,都是直接扔在了一邊,到時請得靈門弟子過來一併拷問神魂便可。

    他問道:“你叫何名?什麼年紀,又是哪個山陽氏哪個部族的?”

    煬燕生如實回答。

    而下來幾個問題,他也是異常配合,問到什麼便說什麼,並無一點隱瞞。

    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個下部之民,所知有限,可便是如此,那青袍修士也十分滿意了,最後一揮手,“帶下去吧,莫要苛待了。”

    煬燕生這時卻是站住不走,他咬了咬牙,躬身道:“高士,小人想在貴方這處學法,不知貴方可否接納?”

    那青袍修士有些詫異,“你是說,你想投拜到我九洲門下?”

    煬燕生認真點頭,目光中滿是懇切。

    那青袍修士仔細看了看他,忽然一笑,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就帶你去見一人,成與不成,全看這一位了。”

    說完,便一甩袍袖,將他捲了過來,向外遁走。

    煬燕生先是一陣頭暈目眩,等清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已是來至一處廬舍門前。

    那青袍修士關照道:“你在此等着。”

    煬燕生點頭,規規矩矩立在外間。

    過不一會兒,那青袍修士就又走了出來,對他言道:“進去吧。”

    煬燕生懷着忐忑之心往裏步入。

    周宣此刻正坐於案几之後,翻看山陽使團此迴帶來的簡牘書冊,與尋常妖物不同,山陽氏卻是有自家文字的,而這其中,往往蘊含着有用信息。

    這時外間有腳步聲傳來,他並不擡頭,繼續翻動着那些簡牘,問道:“便是你想要投拜我九洲門下?”

    煬燕生回道:“是。”

    周宣將簡牘一丟,目注過來,問道:“你是山陽氏族人,也不是那等打上烙痕的奴僕,爲何要入我門下?”

    煬燕生捏緊了拳頭,道:“小人是山陽氏族人,但在上六部眼中,卻也只是一個下部賤民,小人不想再當賤民。”

    周宣能看得出來這少年這背後有故事,不過他並不想去深究,看了他一會兒,道:“貧道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煬燕生一呆,他未想到這般容易。

    周宣拋去一枚令符,道:“你拿這此符,往東而去,尋到一個羣鳥棲居的所在,自有人會來傳授你修煉之法。”

    煬燕生一把接過,緊緊拿在手中,躬身拜下,道:“多謝上真。”

    周宣對他揮了揮手。

    煬燕生再拜了一拜,強忍着心中激動,退出了廬舍。

    周宣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繼續翻看着簡牘,這時一名在旁服侍弟子的言道:“恩師,當真讓他投到我九洲門下麼?”

    周宣道:“那是自然。”

    那弟子猶疑道:“這人可是山陽氏中人。”

    周宣動作一頓,望了過來,道:“你認爲我等該對待他?”

    那弟子不假思索道:“既爲敵對,那便全殺了就是,如此可以不留後患。”

    周宣搖頭失笑,道:“你想得太過簡單了,若是天下生靈都與我作對,那便全殺了不成?到時誰來爲你採攝外藥,誰來爲你耕種五穀,誰來爲你織造錦繡華衣,誰人來爲你駕馭車馬,誰人來爲你打造宮觀樓宇?”

    修士到了高深境界,只一口靈氣在身,便可自用自足,對這些東西對他們也是可有可無,若是興致起來,以法力神通變化即可,但低輩弟子卻是不同,一樣需要喫穿用度,需要華宅美衣,這些都無法憑空得來。

    在九洲之時,低輩弟子所需有些是下國主動供奉,有些是修士自己族中支應,還有一些,則是由師門給予。

    那弟子一怔,若有所思道:“恩師是想要這把山陽氏中人化歸我用?”

    周宣意味深長道:“山陽氏中,只有上六部稱得上是貴部,下三十六部不過都是些賤民,生來便一無所有,而這等尊卑規矩,卻是從西空絕域的天鬼部族中學來,我若能給他們一個翻身機會,你說他們會如何選擇?”

    那弟子恍然,佩服道:“恩師謀算深遠,弟子愚魯,方纔明白此中深意。”

    周宣搖了搖頭,略帶幾分自嘲道:爲師也只能動動這些心思了,若不是此生已然大道無望,又何必來尋思這些。”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名修士,執禮道:“真人,煽黎青求見。”

    周宣哦了一聲,坐正身軀,道:“喚他進來。”

    片刻之後,煽黎青走了進來,不過臉色卻不太好看。

    周宣笑道:“副使可是想清楚了?”

    煽黎青苦笑道:“貴方既有祕法搜我識憶,那爲何非要逼在下親自寫下呢?”

    周宣笑着道:“副使當知這其中的不同。”

    煽黎青很是無奈,嘆口氣道:“刀筆。”

    周宣示意一下,自有弟子將刀筆與骨板奉上。

    煽黎青接過之後,咬牙將自己所知祕聞都是一樁樁,一件件刻畫下來,待寫完之後,整個人似被抽去了精氣神,變得頹敗許多。

    周宣拿過一看,點了點頭,命人將之收好,又道:“還有一事,你山陽部當還不知此間之事,道友可能設法拖延其察覺時日?”

    煽黎青躊躇了一下,道:“燭赤方是正使,與部族傳書,需得以他氣血爲印,在下至多隻能拖延半載時日,再長也無用處,族中必是起疑。”

    周宣道:“半載麼,雖是不長,但也夠了,煽黎道友盡力而爲就是。”

    就在溟滄門下修士處置山陽氏一衆使者之時,張衍卻是離了浮游天宮,獨自一人往西南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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