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風歌——北境 >第二十九章 生意
    五天後,陳拓被殺的消息從南境傳到了京城。傳遞這個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周王陳瑜的“八拜之交”、南境鉅富——沈滿金,他和他的商隊帶着陳拓的人頭和三百萬兩白銀浩浩蕩蕩來到了京城。

    陳拓剛入沈家還算過了一段好日子。直到沈滿金在生意上有了一個更大的謀劃,陳拓的頭顱恰巧成了最合適的信物。

    陳瑜千算萬算,忘記了沈滿金歸根到底是個生意人。如果這筆生意有十倍利潤,他敢用命一搏;若是個虧本買賣,沈家一分風險也不會去擔。

    大殿上。

    沈滿金身形矮小,卻異常肥胖。綢緞在他的大肚子上千層百褶,他的臉一直在笑,可你永遠看不清他的眼睛,因此也分不清這笑裏究竟有幾分真心。他跪下,將肚子上的肥肉從腳面擡起放到身前,他極力的彎腰,一張大臉卻埋在肚子裏怎麼也說不出話。他深吸了幾口氣,想要收一收肚子,依然無濟於事。千千衆人見狀大笑,沈滿金擡起頭,左右看了看嘲笑他的文武百官,也不生氣,只是嘿嘿笑着地撓了撓頭。

    “罷了。”龍椅上的皇帝開了金口,“沈滿金你於國有功,朕免了你的禮。”

    沈滿金高聲山呼跪拜:“謝……”

    “陛下”兩個字還沒發出聲,便又讓他的大臉悶在肚子裏了。

    衆人又是大笑。

    “沈滿金,你自願資助國家白銀三百萬兩以資平亂軍餉。南境子民心懷社稷,朕心甚慰。沈滿金,你想要什麼賞賜,朕許你。”

    沈滿金道:“草民還有一件禮物要獻給陛下。”

    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什麼。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個殺周王一黨時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人的暴戾天子,此時卻意興闌珊。

    他淡然道:“想要什麼,快點說。”

    沈滿金一時間琢磨不出皇帝的心思,只得硬生生掐住了話頭。他穩了穩心緒道:“草民乃是商人,但是草民也是華國的子民,草民知道朝廷國庫空虛,正是用錢之際,草民愚鈍,有一策獻給陛下。”

    陳泰冷笑道:“一個市井草民居然都知曉朝廷軍機之事,衆卿家勞苦功高啊。”

    戶部尚書鄭啓祿臉色慘白,跪地叩頭不止:“陛下!戶部機要一向把控嚴格,一張紙,一個數都不曾外泄。微臣冤枉啊!”

    沈滿金也是駭然,他的腦袋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在肚皮上,“啪啪”作響。

    陳泰道:“行了。沈滿金,你先說說你的良策。”

    沈滿金滿頭大汗,他用袖口抹了把臉,氣喘吁吁地道:“此乃……此乃草民妄想,朝廷若一時急需銀餉,可與民間拆……拆借,草民爲國效力,義不容辭,可以用最低……最低月息八里……”

    沈滿金一邊偷偷擡頭看着陳泰的表情,一邊吞吞吐吐,見皇上沒有任何迴應,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不可聞。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與朝廷做生意,還敢收朝廷的利息,當朝廷的債主!這種事情從古至今聞所未聞。這沈滿金果然是爲重利而不惜命之人。

    “朕許了。戶部尚書鄭啓祿,需要多少銀兩,你去和沈滿金談。”

    鄭啓祿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顫聲道:“臣遵旨。”

    沈滿金雖戰戰兢兢,但是富貴險中求,這筆大生意談成,他心裏已然喜不自勝。

    “退朝吧。”陳泰轉身往內廷走去,一邊走,他一邊小聲地問身旁的內監總管馮鑄,“李清揚還是不肯來?”

    馮鑄一臉惶恐:“陛下息怒。請了四次了,李先生還是那句話。”

    陳泰瞭然,他嘆了一口氣:“朕知道了。”

    自那夜玉兒哭醒,劉不知已經五天沒有上工了。

    羽仙樓的飯菜,“糖人錢”的糖人,還有一應平日裏玉兒最愛的零食,劉不知源源不斷地往草屋裏搬,可是玉兒每次都是小嘴抿一點就放下筷子,兩眼直勾勾地望着窗外出神。

    直到今天,他在市集看到了沈滿金的商隊,這才從老百姓你一言我一語中證實了:陳拓確是死了。

    劉不知內心悲拗不已,他最終還是有負陳瑜夫婦的重託,沒有保住他們的兒子。

    可玉兒究竟是怎麼知道她哥哥的死訊?而且算起日子正好吻合。莫非兄妹間真的有感應之說?

    劉不知剛一推開門,眼前的狀況霎時間讓他屏住了呼吸:小玉兒從劍鞘裏拔出了承影劍,可她手小,沒有拿穩,承影劍直直地朝她腳面落下!

    承影劍吹毛斷髮,斬兵折刃,眼看玉兒的腳要被砍成兩截。可二人離得太遠,劉不知即使身形再快也來不及了,他只得瘋了一樣嘶吼:“閃開!玉兒!閃開啊!”

    承影劍結結實實砍在了玉兒的腳面。

    劉不知大腦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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