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得火燒眉毛,不知是誰在門外喊了一聲:“南葛隊,經理人在嗎外面有人找”
“誰啊”露華夾着攝像機扭頭一看,喊人的人正從不透明的壁板後探頭,露出半張臉,正是三杉淳本人。露華大感詫異,微微揚起眉:“三你怎麼這時”
三杉面帶微笑,看看左右,對露華招招手,指指外邊。大冢教練和工作人員忙着做賽前準備,竟沒人注意到“敵方”隊長站在這裏。露華便放下還沒調好的鏡頭跟了過來,兩人繞過南葛休息區,走到球場邊緣,三杉這纔開口說:“來打個招呼。看起來,南葛的狀態不錯。”
“還行吧”此刻的三杉眼中有一種別樣的、不輸與翼的光彩,露華笑了笑,說:“你呢,還是隻上一個半場嗎”
“這場比賽,我打算打滿全場。”三杉握緊了右拳,直視着她的眼睛說,“記得嗎這應該就是我對你說過的,我最精彩的表演。我真的非常、非常期待”
露華有點兒驚訝,但她知道三杉的想法,又不是那種愛質疑和擔心別人的性格,只是說:“有點兒破釜沉舟的架勢嘛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三杉看着她笑了:“秋庭同學覺得,南葛是我只上場一刻鐘就能應付的對手嗎”
露華聳聳肩,搖搖頭:“我們進入狀態有點兒慢,你知道。三杉君你呢,上場的時間雖然短,但一旦發動進攻都是有效攻擊呀。從這個角度上講,三杉君比翼君更能把握場上時機,尤其是防反。”
“足球場上的形勢每一分鐘都在變化,誰也不敢保證拿到球就能進球。”三杉向南葛的休息區看了一眼,翼還沒有過來,他不由得加快語速:“中場能力勢均力敵,就算我們暫時領先,難道就能對你們的新隊長造成影響嗎據我這些天的觀察,他可不是個容易死心的選手哦。”
“話雖如此,你也要當心,別硬逞強吧。”這番話,有點兒像與對手偷偷摸摸地互相交底,卻真的與作弊無關。露華斂眉看着對面武藏聯隊的候補席,不小心說漏了嘴,“青葉同學說,你們隊上甚至不知道你的身體不好,是真的嗎”
“啊,的確。”
“之前我忘了問,”露華把目光轉移到三杉臉上,低聲說,“你從來都只在比賽快結束時才當救兵,武藏隊上的人不起疑嗎”
“有過啊。”三杉不在意地說,學着她的樣子攤開手,聳聳肩,“說我耍大牌的、擡高身價的、看不起人的,什麼說法都有。不知者不爲過,只要別指着我的鼻子罵,我就當沒聽到。秋庭同學不知道吧,多數時候,隊長要挨來自教練和隊員們兩方面的罵呢。我早習慣了。”
“哪一個球員最後不引退呢遲早的事而已,況且我的心臟在比賽中反而比在安靜的環境裏還要好用。”三杉拍拍胸口,豎起大拇指,“我心裏有數,別擔心了,哦”
“這話,還是說給一直擔心你的那位經理人聽吧。”露華一笑,正準備回去卻被三杉叫住:“我們隊上的人不知道我身體不好,這是經理告訴你的”
露華只遲疑了半秒鐘,點點頭:“嗯。”
“那我可以理解爲,南葛隊上除了能幹的經理,沒有其他隊員知道這件事咯”三杉似笑非笑地問。
露華再次點頭,不讓他看出一丁點的猶疑:“你可以。”
送走三杉,露華匆匆忙忙返回休息區。距離開場還有15分鐘,大部分球員已經在原地跳着熱身、或坐在長椅上放鬆肌肉、或檢查着鞋帶手套。露華給他們發完飲料,特意去看翼,他正在若無其事地踩着鞋子,臉上帶着一貫輕鬆的神情。
“翼君,”露華叫他,試探地說,“三杉君不太好對付,但他非常期待跟你交手。今天,要加油呀”
“嗯”翼答應地很爽快,舒展着手臂,笑着露出兩排小白牙,“我知道他很厲害,要好好見識一下不過,露華跟三杉君的關係很好吧可不要偷偷給三杉君加油呀”
翼藏不住心事,此刻的他不像是有壓力、會退縮的樣子。露華略微放了心,看着他做了一會兒準備,卻總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最後,露華繞着休息區轉了一圈,再掃視一圈,終於發現了端倪:岬不見了
就快要上場了,岬也同樣是正選啊。露華不禁皺起眉,難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岬一向是乖寶寶、好學生,怎麼也開始像她一樣,玩臨陣消失了
眼前這片草場上只有幾名工作人員,露華突然靈機一動:她是被別人叫出去說話的,難道他也是
她隨手擱下筆記本,順着球員通道又往南葛準備區大步走去。此刻這座球場和觀衆席的上空人聲鼎沸,內部通道反而沒什麼人,一直快走到通道末尾,纔在拐角處發現兩個正在說話的人,正是岬和他的朋友:北海道富良野小學足球隊的隊長,松山光。
岬面向通道,表情平靜,與松山相對而立,他先看到了露華,微微眨眼,擡起一根小手指晃了晃。露華會意地閃身進入拐角另一側,露出一隻眼睛盯着他們。只見松山略微垂頭,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來了,低低地說:“抱歉,你很快就要上場,我不是故意要擾亂你”
第十八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