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幼兒園老師來了”石崎翻翻眼睛,指着身高、體型如出一轍的早苗和尤佳莉大笑道,“喫飯、做功課、去社團都在一塊兒,你們倆到好得像親姐妹似的今年可沒分在一個班呀”
露華回憶了一下,發現早苗和尤佳莉的確是要關係更好一些。她們兩人國一、國二都在同個班,共同愛好也更多,尤佳莉愛看帥哥,更愛替早苗和翼製造機會,奈何兩年多下來,翼和早苗只能說是好朋友,私交卻沒什麼進展。然而衆所周知,最遲國中畢業後,翼就要出發去巴西,挑戰職業足球俱樂部的選拔了,最多還能在日本待整整一年。
爲此,尤佳莉恨鐵不成鋼地批評了早苗好幾次,告誡她矜持和熱情都不可或缺,要把握好其中尺度,還讓她多學學露華的主動上帝啊,關她什麼事啊她只跟足球部的一衆男生處得還算可以,私下裏,她可是連一封情書都沒收到過呢
進入南葛中學後,露華髮現自己與人接觸的方式也有所變化,不再獨來獨往,也沒跟哪位女生特別要好,反而將“用微笑代替回覆”這一技能練得爐火純青。多虧一年一換的分班制度,和同班同學用不着非常親密,家裏還有路德這位青春期教育專家支招兒,校園生活很愉快。
要說人際關係,還是翼的做法比較簡單直接:只要同在足球部裏,大家就都是好朋友。
“尤醬的生日快到了呢。”早苗不再理石崎,挽着尤佳莉的手說,“剛好是第四個週六,休息日,我們去哪兒玩”
“去能看帥哥的地方。”露華和尤佳莉一起說。
三個女生一起笑了。
走出家門,視野的每個角落都流淌着春的氣息。
小河邊的草坪經過春風吹、春雨淋,再加上陽光的撫照,又變成了一片淡綠色的地毯。沿着這條小河去往南葛小學相反的方向一公里多,纔是南葛中學,遙遙可見那座小山坡上,有孩子在放風箏,在藍天白雲中塗抹春天的色彩。通往學校的巷子裏,兩排櫻樹尚未開放,走在樹蔭下,卻似乎能嗅到悠悠的、纏綿的櫻花香味。
多麼明媚和煦的初春春天的南葛美好得讓人心醉。
翼遛達着走進校門,正是午休時間。第一目的地不是教室,也沒進食堂,甚至沒邁向足球部訓練場,翼直奔圖書館外道迴廊,一眼就看到露華果然在那裏慢悠悠地散步。
一週沒見,露華的造型略有變化:劉海左斜,發頂至另一側髮梢斜斜地編成細細的麻花辮,與其他散發一起垂落在將將捱到肩膀的長度,髮梢繫着一個古銅色裝飾。一對樹脂手環隨着她走路的頻率晃動,渾身上下洋溢着燦爛綻放的青春氣息。
翼放輕腳步,靜靜跟在露華身後,看着她走到最靠近圖書館的那棵櫻樹下,挑了一個慣常的位置坐定。露華左肩和左耳夾着金色手機,說出幾個菜名,電話那頭顯然是路德;右耳上戴着一個藍牙耳機,胸針式無線廣播收音機掛在領巾上,翼猜測她在收聽歐冠聯賽直播;左手打開保溫杯,捏着吸管攪拌幾下;右手快速地記錄下一連串字符,視線集中在膝蓋上攤開的一本新聞週刊這種一心五用卻不慌不亂的本事是怎麼練出來的
露華眨巴眨巴眼睛,關上收音機放下雜誌,轉過身來。翼放開了手,露華伸出右臂搭在他肩上拍了幾下,嫣然一笑:“歡迎歸隊”
翼目不轉睛地盯着露華,她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愈發透明,發上的絲絲香氣讓人心曠神怡,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放在鼻子下嗅嗅,脫口而出:“真香啊”
露華笑着拉他坐在長椅上:“喫午飯了嗎去過球場了”
翼點點頭,把書包放在一邊:“在家喫過了,路過球場時也看到了。阿了他們真努力,中午還在練習呢。”
“都在等隊長你呀”露華微笑着,仔細打量着翼,“曬得好黑啊,你見到早苗了嗎”
“不知道誒我以爲經理們會在一起。”翼想了想,說,“不急,反正晚上訓練時就都見到了。”
露華擺擺手指:“不用等到晚上,待會兒上課時就見到了。今年你居然直到上課纔回來,訓練得都樂不思蜀了。”
翼眨眨眼,突然想到什麼,趕緊問道:“上課你不說我都忘了我在哪個班啊”
“b組,班主任還是森川先生。”
“你呢”
露華翻翻眼睛:“有位仁兄一考進國中就跑去跟校長申請:我希望跟副隊長和教練一直同班託他的福,三年下來我們都成了他的跟班了”
翼一個勁地嘿嘿直笑:“我這不是爲了增強團隊默契麼。”
“你的落葉球練得如何”
翼搖搖頭,靠着椅背仰頭看天,笑得悵然:“微微有一點兒弧度,到完全的下墜球,難啊。”
三年多來,他一直按照羅伯特的訓練筆記練習抽球射門,也就是起腳拋物線很高,但臨近球門時會突然下墜的下旋球,又稱落葉球。
到如今,站在一個固定的位置,一百個練習球中仍有一半會踢飛、一半的一半微微下墜卻落不進球網;另一小半球速太慢,完全靠引力下墜,達不到突襲的目的;還有幾球則直接射正。只有在距離、角度、力量、發力時機、風速都正確的時候,纔會有一球帶着下墜的軌跡成功入網。
僅0.5的成功率,露華卻沒苛責他。他們都知道那並不容易。
第二章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