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足球小將之築夢人 >第八章.黎明(8)
    “前幾年,其實沒什麼好說的。”若林垂下眼睛,自嘲地笑笑,“足球學校裏唯一的亞洲人,亞洲國家呢,從沒在世界盃拿過前三名,同學、老師,全認爲我不適合踢足球。質疑、排擠,私下裏的小動作,多得數不勝數,至於正常的訓練撲不到球,或比賽被進幾個球”他搖搖頭,“算得了什麼。”

    露華心裏說着“果然”,問:“那,你是怎麼應付的守門員在球隊裏的競爭一定是最激烈的吧。”

    若林發出一聲嗤笑,語帶諷刺地說:“剛進俱樂部那會兒最難熬。我記得有一次,訓練結束後,另一名守門員糾集了有七、個人吧,等教練走了,把我堵在室內訓練場揍,抱胳膊的、踩腿的、卡脖子的,分工默契,下手賊狠,都是皮下傷。我被那幫人打得眼前冒星星,足足過了半天才能站起來,流了一小時鼻血,好在內臟沒破。”

    露華聽得咂舌:“聽起來真過分,你沒還手”

    “當時打不過,他們隨後一鬨而散了,以爲我不太會說德語,不敢告狀。”若林突然摸了摸後腦勺,似乎爲了確認那裏沒有傷疤,才繼續說,“第二天,晨練時,我戴着守門員手套,給另一個守門員、也是最高最醜的那傢伙鼻樑骨上狠狠來了一拳。”

    好吧,其實她也想到了。露華點點頭,若林怎麼可能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

    “他倒在地上嗷嗷叫的時候,助理教練過來了,我打了昨天打我的人每人一拳,剛好打完。”若林喝了一大口水,語速快了一些,“他們嚷着處罰、開除什麼的,就是沒人敢再動手。等到教練也來了,我當着他們所有人和見上先生的面,把作訓服脫了身上全是瘀血,我對他們說:誰再私下打我,我就當面揍誰。記住了,以後有意見,當面一個個說。”

    露華聽他說着,想着石崎繪聲繪色描述的漢堡打架現場:日向剛喊出一句“你這傢伙”,若林的拳頭已經落在了他臉上,出手快如閃電,只怕若林沒少和那些人高馬大的歐洲少年打架,而且沒少喫虧。

    但是,以暴制暴只是一時之計,若林要是想在德國足壇長期發展,他必須承受委屈並做出成績,隊中另一個守門員難道會心甘情願地捱揍將正選位置拱手讓人她不由地問:“後來呢,還有人找茬嗎”

    “那個最高最醜的傢伙又去拉攏隊上最厲害的傢伙,一起對付我,被拒絕了。”若林嘴角露出了笑容,彷彿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那人說,有空排擠別人不如加強自己。”

    “你和那個最厲害的傢伙成了朋友”露華猜測,若林默默點點頭:“他總是找我做射門練習。最高最醜的傢伙又想孤立他,就問他:向着外國人,你到底是不是德國人那傢伙回答的也很乾脆,他說:我只想找個厲害的守門員練球,無論對方是哪國人。”

    露華把若林的話回想了一遍,暫時想不出第二種應對辦法,就把話題引到這些天在巴黎集訓的事上面:“源三,跟自己的隊友提意見,是不是可以換一種委婉的方式告訴大家瞭解你的人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大部分人認爲你在找茬,你跟大家超過三年沒見面,你不怕被徹底孤立”

    若林盯着露華,緩緩地說:“這個辦法,是你教給我的,頭號經理。”

    接着,他慢慢重複了一遍:“凡事沒有絕對,永遠別以爲自己已經掌控了局勢。哪怕是到了最後一秒種,一樣有人能奪走你認爲唾手可得的東西。”

    這句話出自混蛋老爸,在露華學網球的幾年中屢屢聽到,爲了告誡她不要大意。小學六年級時,修哲小學舉行的球類大會上,她僥倖贏了若林一場檯球比賽,曾提起過一遍,卻被他記在了心裏。

    “日向君太驕傲了,他可以爲一個球的得失而放棄整場比賽,爲了跟某個人拼出勝負,不顧場上的形勢,更是常事。”若林似乎在極力剋制,卻仍搖了搖頭,“其他隊友比他還不如,明明是頭一次參加世界大賽,很多人都抱着僥倖,走馬觀花,認爲我們輸球是正常的,贏了纔是偶然。對這樣的心態,只有先把他們打倒在地,他們纔會認真聽你說話。”

    露華只能笑笑,一時無言,從兜裏抽出原本打算送給若林的迷你相冊推了過去。三年多,若林沒回過日本,她在裏面塞滿了這三年打印的相紙,南葛中學的合影、全國大賽的比賽照片,若林家的房子和愛犬約翰都有。若林翻看了幾頁,眼裏變得柔和,語氣也放緩了:“我不想輸。”

    “他們以爲,這些歐洲球隊會因輕敵而自大;他們以爲,只要齊心協力就能攻無不克,事實上,他們所謂的球技,跟這些一流的選手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們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團結。”若林喝光了白水,聲音輕而沉重,“我不想輸,所以我要主動改變狀況。比起我被大家不理解,被孤立,我更怕,我們會輸給自己。”

    “委屈你了,源三。”露華髮自內心地說,伸手去摸摸若林的頭髮粗碴短髮的手感依舊很像玩具大毛熊,此時他們沒趴在地板上,若林的個頭依舊比她高出十幾釐米,他卻只是笑了笑,沒躲開。

    “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你怎麼還是這麼客氣。”若林仰頭看着窗外銀鉤似的月亮,平靜地說,“有人扮紅臉,就必須有人扮白臉。這反面角色捨我其誰呢別擔心,我曉得分寸,這也是我現在唯一能爲大家做的事情吧。”

    露華點點頭,言簡意賅地說:“我相信不會太久。”

    “這真是個好禮物。”若林把相冊小心地握在手裏,對露華微笑,“我可能又要拜託你一件事了。”

    露華做了個乾杯的姿勢,若林也沒立刻說出他的要求,舉起空杯子和露華碰了碰,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章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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