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右手的感覺怎樣昨天我走後沒有手忙腳亂吧。”徐雅人笑嘻嘻地問道。
他昨天是故意這樣做的，爲的就是讓餘生早一天感受一下左手運動的不同。
餘生望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還是慫拉的狀態，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不過他已經對暫時不能用右手這件事不抗拒了，同時他也已經隱隱猜出徐雅人不讓自己再用右手的原因。
用左手和用右手之間的細微差異，他在昨天短短几件小事情當中體會到了。
“還不賴，至少我昨天沒有餓肚子。”餘生慫了慫左肩，他的右肩一點力氣都沒有。
所以餘生的這個動作就顯得有些滑稽。
“昨天只是小兒科，只是讓你提前體驗用左手做事的樂趣。”
樂趣餘生在心中暗暗反對，他可不認爲昨天自己沒了右手後的生活是充滿樂趣的。
他感覺自己重新回到剛脫離父母照顧的嬰孩時期，笨拙地模仿大人的動作，卻做不到他們的乾脆利落。
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只有生硬、笨手笨腳的直觀體驗。
就好像現在的餘生一樣。
“今天開始，你重新學劍，當然指的是用你的左手來學劍。”徐雅人說清楚第二項訓練的內容。
餘生聽見這話，並沒有多大的反應，自從昨天徐雅人說也不說就廢了他的右手後，他就已經猜測到接下來的訓練內容大概是什麼了。
“跟我來。”徐雅人轉身奔走。
餘生立刻跟上。
他的右手就像一件重物掛在餘生的右半身，所以他的身體平衡並不是常人那樣。
要保持身體平衡，餘生要特別注意左臂的擺幅，不能大也不能小，至於擺幅要多大，餘生需要隨時調整，以期達到大概的平衡，不讓自己輕易偏倒身軀。
徐雅人似乎是忘記了這回事，他的行進速度快得離譜，一點都不照顧後面的餘生。
換做正常的狀態，餘生一定能牢牢跟上徐雅人的步伐，可現在他的右臂在快速行進過程中，彷彿變成一件累贅，時刻影響着身體平衡。
所以餘生不得不降低自己的速度，降低右臂對平衡的影響。
“還不快點跟上來跟不上來我可反悔不教你雙手劍了。”徐雅人站在一支樹枝上，居高臨下，對着樹腳下的餘生冷言冷語。
他不等餘生迴應，跳到另外一棵樹上，沿着之字形行進。
餘生又何嘗不想提高自己的行進速度，可右臂自己是真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彷彿就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一旦自己加快速度，右臂隨風飄揚，“活蹦亂跳”，餘生不得不小心一點，恐防傷害到右臂，造成永久性的損傷。
不過徐雅人剛纔已經警告自己了，再這樣顧
忌這顧忌那的，瞻前顧後，跟不上他的行蹤，他就放棄教導自己雙手劍。
這可不行，他可是想好了，在第三階段比賽來臨之前，一定學會雙手劍。要是徐雅人不教自己，以自己的悟性獨自研究雙手劍，何年何月能夠學會雙手劍。
餘生咬咬牙，跳上一根樹幹，奮力一躍，在樹葉間拉扯下一樣東西，落回到地面。
餘生左手上多了一樣東西，是一根樹藤。
稍微擺好右臂的位置後，餘生左手一甩，將樹藤圍繞着自己腰腹一捆，將右臂和腰腹捆在一起。
簡單打上一個繩結後，餘生加快速度，跟上前面的徐雅人。
右臂不再亂動，餘生行進的速度快上了很多，不一會兒就看見前面徐雅人的身影。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調節身體的平衡，這樣才能加快自己的速度。
徐雅人在前面帶路，他沒有轉身查看後面餘生有沒有跟上，他堅信餘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教導的，所以他從來不擔心餘生跟丟自己。
餘生看見徐雅人身影的同時，徐雅人同樣感知到餘生跟上了自己。
他微微一笑，自己沒有看錯人，餘生真的跟上來了。
徐雅人不知道餘生之前爲什麼速度控制得這麼慢嗎他早就知道是餘生的右臂拖慢了餘生的行進速度，然而他假裝自己看不見，想不到這一塊。
他完全有能力幫餘生先打通右臂的穴脈，讓餘生的右手重新恢復活力後才趕路。
不過他沒有這麼做。
他想知道餘生碰上這件事情會怎麼做。
是懇求自己先治療右手
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
餘生跟上徐雅人後，就再也沒有跟丟過。
很顯然，徐雅人明白了餘生交出的答卷。
所以徐雅人才會微微一笑。
如果餘生選擇懇求自己先治療右手的話，徐雅人會馬上給餘生治好他的右臂，這件事他是不會含糊的。
他與餘生只不過適逢相會的兩個有緣人而已，徐雅人不是餘生的真正師父，餘生不是徐雅人的真正弟子。
當徐雅人感覺不高興的時候，他完全可以隨時一言不留悄悄離去。
要清楚，這兩人之間，沒有嚴謹的契約。
不過即使餘生選擇了埋雷的答案，徐雅人也不會意氣用事，執拗不教導餘生雙手劍。他只不過會刻意不上心一些，讓餘生學不到精髓。
幸好餘生從來沒有想過去懇求徐雅人解除右臂的穴脈封鎖，自己想出用樹藤捆住的辦法固定右臂，不再讓它影響行進的速度。
要不然他會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影響到徐雅人對自己的心態改變。
後山很大，餘生跟在徐雅人後面一直行進，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行進了半個時辰。
“沙沙”
聲音越來越大，溼氣越來越重。
餘生甚至可以清晰感覺到，溼氣撲面而來，打溼了臉。
“難道前輩要帶我去的地方，是瀑布”
徐雅人在出發之前，根本沒有告訴餘生這一次的目的地是哪裏，只吩咐餘生跟着他走。
餘生從響徹不停的聲音和異常豐富的水汽這兩樣東西猜測出附近有一個瀑布。
而徐雅人還要深入裏面，聲音還越來越大，所以餘生纔有這樣的懷疑。
果不其然，穿過幾棵樹後，豁然開朗，視野一片明亮。
飛流直下三千尺。
巨大的瀑布如同一塊天庭仙女遺留在凡間的純白手帕一樣，瑰麗仙逸。
振聾發聵的水流聲響徹雲霄，掩蓋周圍的一切聲音。
徐雅人在瀑布前面停下腳步，轉身面對餘生。
“這裏就是你接下來修煉的地方。”
餘生還真猜對了，瀑布這裏就是徐雅人和餘生兩人的這次目的地。
徐雅人瞟了一眼餘生身上的樹藤，雲淡風輕地讚揚了一句：“懂得利用周圍的東西，不錯。”
然而餘生的注意力並不在這裏，他問道：“前輩，這瀑布前面練劍和在空地上練劍，有什麼不同”
徐雅人咧開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誰說在瀑布前面練劍的，不是瀑布前面而是瀑布底下。”
“瀑布底下”餘生大喫一驚，重複了一遍徐雅人的話，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徐雅人合上嘴巴，肯定地點點頭。可餘生明顯看出他嘴角上的淡淡笑意，那是一種很滿意自己的這個主意的含蓄笑容。
餘生哭喪着臉，這主意虧他想得出來，什麼地方不可以練劍，偏偏選擇在瀑布底下練劍，這不是那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嗎。
“可不可以換一個地方。我覺得原來我練劍的那個地方不錯，地方廣闊不說，還很平坦，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爲了不在這個地方玩弄自己的性命，餘生試圖改變徐雅人的主意，將練劍的地方變回到原來的地方。
這話一出，徐雅人含蓄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十分銳利，彷彿一把利劍隱藏在眼睛裏面，隨時發射出去。
“你再說一遍”
徐雅人全身散發駭人的氣勢，這氣勢沉重逼人，延綿不斷。在這氣勢壓迫下，餘生感覺自己的雙腿如灌鉛一般，重得難受。
這已經是在警告餘生不要掙扎了，徐雅人他做的決定，還輪不到餘生這樣的楞青頭反駁。
僅僅靠氣勢，餘生就已經動彈不得了，還指望他頑強反抗徐雅人的霸權主義
好漢不喫眼前虧，鬥不
過就是鬥不過，餘生馬上變口：“前輩選的這個地方當然更好，風景宜人，空氣清新，在這裏修煉，一定會事半功倍。”
彷彿會變臉一樣，徐雅人嘴角再度掛上含蓄的笑容，讓餘生感覺如沐春風。壓迫感十足的氣勢說散就散。
餘生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暗罵徐雅人是隻老狐狸，只會聽好聽的。
徐雅人這時說道：“你不要以爲這裏是我隨便選的，我可是有目的性才帶你來這裏練劍。離第三階段的比賽只剩下七天了，時間實在太短了。按照平常的修煉強度，你重新用左手練劍，練到你右手的那個程度，不需要三年五載也要一年半載。”
“可是在瀑布底下就不一樣了，你的野心有多大膽，你獲得的成果就有多豐盛。小子，好好錘鍊你的左手吧，要不然，你學不會真正的雙手劍，它的奧祕，可不是簡單在自己左手加上一把劍就可以學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