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裏,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威脅。”
蕭琰眼底閃過一抹受傷,脣角卻很快上揚了起來,彎下腰將她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要幹什麼?”
喬初淺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人抗拒着,可是力量的懸殊讓她下一秒就被背到了他的背上。
“我記得你說過我是一個樂於助人的人,既然這樣,我沒有理由不幫你,而且我忘了告訴你,這個山上據說是有野獸,人多的時候不敢出現,人少就說不定了。”
玩笑的語氣轉變的太快,快到她腦子有一瞬間覺得時間倒流了,自己眼前的人還是那個騎着摩托車的陽光大男孩。
被背上身,身體觸碰上另外一個身體的時候才從恍惚的時間中清醒過來。
他是曾經的那個陽光大男孩,可同樣的,也是另一個蕭琰。
從未分開過,只不過之前自己只到了他其中一面而已。
“喬初淺,沈北川比你大幾歲?”s11();
走着走着,蕭琰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雖然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問起了沈北川的年齡,可還是如實的做了回答。
“五歲半。”
“那就是六歲,你想過沒想過等你四十歲的時候,他已經將近五十,到時候如果你崴了腳,他能不能這樣揹着你繼續上山?而我那時候三十出頭,我可以。”
蕭琰側過頭,語氣十分篤定,近十年的差距並不完全是壞事。
“......”
喬初淺在年齡的數學題裏繞了一圈,才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原來現在年輕人的思維還可以這樣反套路操作?
“我不喜歡爬山,更加不期待崴腳。”
爲什麼一定要費力不討好的爬山崴腳,她對這種高強度的運動從小就沒喜歡過。
“也對。”
蕭琰點點頭,揚起的笑容卻收了起來。
兩人沉默着一路向上,喬初淺老老實實一動不動的趴在他的背上,替他覺得腿累。
揹着她還有大包小包的東西,加起來的重量少說也得有一百三四十斤,不禁有些心軟,“我可以幫你拿着東西。”
雖然重量上不會有多少變化,可是雙手應該更得勁一些,卻被蕭琰直接拒絕,
“不用,我說過可以。”
一路到了山頂,喬初淺立刻從他背上下來,剛纔最後幾階臺階,她都能感覺到他的雙腿在發抖。
“你休息一會兒,我來收拾這些東西。”
腳踝雖然還有些疼,可是力氣恢復了大半,撲撲防潮墊什麼的她還是沒問題的。
“你坐好。”
蕭琰將她按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自己提起已經發軟的雙腿開始在空地搭帳篷生火堆。
着他在冷冷夜風中忙碌的身影,喬初淺心情說一點印象都沒有絕對是騙自己的,年輕的歲月即便過去了,還是會
輕易的在心裏蕩起一層層漣漪。
“餓了一天了,喫點東西。”
突然傳來的聲音加上飯菜的香氣一下子讓她從年少的回憶中清醒了過來,有些震驚的着他遞過來的盒子,自發熱的盒飯,雖然算不上多美味,可是對於一個餓了一天又能量消耗過度的人來說,光是聞聞味道就已經受不了了。
兩人並排坐在帳篷口,厚厚的墊子將地下的寒氣隔絕掉,加上旁邊不遠處就生着火堆,並不會覺得冷的難熬。
吃了一口熱乎乎的飯菜,喬初淺臉上藏不住的滿足,“能在這麼冷的山上喫一口熱乎乎的飯菜真是件美好的事情。”
蕭琰跟着走過來,將她眼底好不容易收進去的靜謐美好打破。
在她一旁坐了下來,蕭琰也擡頭望向頭頂的天幕,語氣裏有着明顯的感傷。
再一次被拒絕,蕭琰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扭頭向一旁,他和沈北川之間,勝負還應該很遠。
“我也喜歡星星,不過那是很久前了,小的時候我就喜歡坐在家裏的陽臺上,一坐就是一個鐘頭,關於星宿的傳說我都過,每次我一做上天台,我媽就總是吼我。”
“有些事,不到最後一刻也沒有人能分得出勝負。”s11();
沈北川如果在的話該有多好,一起再這樣安靜的夜晚,靜靜的着滿天星辰。
一路上她其實早就餓了,只是沒好意思開口問有沒有喫的,甚至想過哪怕是在山頂上啃壓縮餅乾也可以接受。
“蕭琰,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了的。”
明示暗示都沒有作用,喬初淺乾脆什麼都不說了,他要72小時自己不會出爾反爾,但是結果永遠都不會被改變。
地位、金錢或許還能勉強的去得到,可是感情真的勉強不來,愛與不愛雖然只差了一個字,可是卻是天壤之別,更不是一腳就可以跨過去的差別。
“喜歡這樣的夜空嗎?”
蕭琰定睛着他,瞳仁裏跳動着火光,一簇簇的像是等待着熱烈的迴應,可喬初淺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去回頭蕭琰,她繼續擡頭着天上的星星,西北方那顆最明亮的星像是一隻眼睛定定的着她。
這些年,他多希望坐在天台上的時候,媽媽還能像以前一樣大聲吼自己不知道危險。
“你很思念他們?”
“和我在一起,你也會覺得美好嗎?”
“沒有女人不喜歡夜空。”
沒想到蕭琰細心的準備了飯菜。
自從沈北川不見之後,她每天都睡不着,一個個的夜裏,躺在牀上孤獨的着窗外天空的夜色,可不管怎麼,天都是黑的,星星都是昏沉沉的。
有些東西只有真正的失去之後,才知道擁有是多麼的幸福。
將盒飯喫的一乾二淨,空蕩蕩的肚子纔算有種被填滿了的幸福感,外面的冷風好像小了一點,她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但今天有些不一樣,星星很亮,像是掛在天上的鑽石,散發着誘人的高貴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