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他抬腿快步的就往楼下跑去。
等到他人一走,薄景夜转过脸拖住夏以安的一只手,生气的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装病,就是为了要放他走是吗,你真的以为他跑得了吗?”
夏以安故意勾起了唇角,嘴皮上干裂起皮,原本粉粉嫩嫩的唇色现在一片藕青。
可薄景夜却像根本看不到一样。
一脸的病容,苍白到不像话,只要是个人,只要眼没瞎,应该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生了病。
但薄景夜却只觉得她是在装,在演,夏以安心里堵得难受,就像是酸甜苦辣咸麻各种各样的调味品同时被打翻,又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还真是什么味道都有。
九年的青春与爱恋,终究是错付了。
夏以安觉得冷,这冷侵入身体的每一处骨血,就连指甲缝都透着丝丝的寒意。
她扬起脸同薄景夜说:“你好好看看我现在这一副样子,像是在装吗?”
他低头扫了她一眼,见她脸色的确是有些难看,沉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有心悸了?”
刚刚这么一问完,夏以安扶着墙不断的咳嗽着,越咳越凶,还不停的喘着气,大口大口的呼吸,都快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薄景夜站在她的后面,很想替她拍一拍后背,问一两句什么。
但还没等到他问出口,一口血从夏以安的嘴里被咳了出来,她很是自然的用手去接住,又从身上掏出了纸巾擦干净,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揉成团的小纸球被她准确无误的丢到了垃圾桶里。
那一个垃圾桶离她少说也有两三米远,她是怎么做到那么准的将东西给丢进去的?
意识到这一切的夏以安,猛得用力眨了眨眼睛,面前竟然出现了些模糊的景象。
怎么回事,她……她好像又能看见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抱着自己的头用力的回想着。
难道是刚刚,在墨亦寒没来之前,她被薄景夜用力的甩到了地上,撞到了头,从而压迫到了视觉神经,所以她又能看见了?
天,这个世界怎么对她总是这么的残忍。
她才刚刚适应了黑暗,她也觉得自己是应该活在黑暗里的,这才几天啊,就又要让她回到光明里。
让她看到这个表面光鲜亮丽的世界,在背地里是多么的冰冷,多么的绝望,令人窒息。
看到薄景夜看自己的目光有多么的嫌弃,看到他有多么的讨厌和憎恨自己,看到他面对自己时有多么的冰冷绝情,看到他不喜欢她的每一个瞬间。
夏以安在心里大声的笑着,忧喜参半。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薄景夜拖住夏以安的一只手,好看的眉拧作了一团,脸色黑沉到可怕。
“夏以安,你……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咳血了?”
他是在关心她吗?
高高在上的薄景夜,他就连关心起一个人来也是没有丝毫的温柔,语气中更多的是责怪,责怪自己没有告诉他。
像他这样的人,究竟是不懂得温柔,还是只在面对着她夏以安的时候才这样。
人和人的差别还真是大啊,终究是她夏以安不配他的深情与关怀。
不过夏以安心里还是开心的,能在死之前听到他一句类似于关心的话,还是跟吃了蜜一般的甜。
可又总是嘴硬,不愿意让对方轻易的就看透了自己。
“薄景夜,我被你给气的,你快气死我了,你把我气死好了。”
说完就又是一阵咳嗽。
薄景夜将她扶坐到了沙发上,慌慌忙忙的接了一杯水端到了面前,却被她一伸手给打翻到了地上,水花溅起,弄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
他莫名的烦躁,这几天夏以安不在,衣服都堆了好多了,都是定制款的不好直接放洗衣机里,考虑到白初微腿脚不便,又不好拿给她洗,自己洗又总也洗不干净,现在身上的这件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一件衬衣了,别墅这边阳台没做顶棚,这几天里有接连不停的下雪,晾出去也跟没晾一个样。
搞成了这样,明天上班穿什么。
“哈哈哈哈哈!”
夏以安突然捧着自己的肚子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薄景夜看着她只觉得瘆得慌。
“你笑什么,疯了吗?”
夏以安答:“薄景夜,其实我是在笑你,我刚刚的演技是不是很好,连你都被我给骗了,哈哈哈!”
薄景夜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什么演技不演技的,你骗我什么了?”
夏以安往沙发上一靠,扬起头对薄景夜说:“就如你刚刚说的那样,我就是在装病,就是为了将墨医生给放走,哈哈,薄景夜,你上当了。”
“你乱说什么,都咳血了还不承认。”
薄景夜声音冷淡,但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看向夏以安的目光里,不自觉间透出来的些许担忧与紧张。
夏以安她,真的只是心悸吗,心悸会咳血吗?
“哈哈!”
夏以安又笑了两声,目光对上面前的黑眸。
“薄景夜,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作自制血浆吗?”
薄景夜摇头,更加疑惑了,今天的夏以安怎么这么反常,自己好像都有些不认识了,疯话一堆,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夏以安将一只口红从睡衣口袋里掏了出来递过去给薄景夜。
他伸手接过,头是更蒙了,这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摸着手上的这一只口红,感觉有些熟悉,好像跟他之前买给过白初烟的那一只是一模一样的。
这只口红怎么会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薄景夜没有去询问夏以安,因为他很快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在整理白初烟遗物的时候,将一部分给锁到了储藏室里,想来是她在无意间翻到的吧。
夏以安将口红抢了回去,拧开盖子问薄景夜:“你知道这一只口红为什么会缺一个角吗?”
薄景夜也不说话,只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夏以安轻笑了两声,说:“这个缺掉的角是被我吃掉了,刚刚的血就是这么来的。”
薄景夜当然是不信,因为他实在是想不通她有任何的理由来做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