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淡淡地應了一聲，內心兇涌彭湃，可是耳際裏卻是一片安祥。
她彷彿失聰了一般。
“對不起，玲瓏姐。我本來該早一點告訴你的，可是，我始終說不出口。我不忍心看着你痛苦，如果我早一點告訴你，你是不是就會好受一些了？”
玲瓏長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夜紫菱的肩膀。
“難爲你了，我相信，你心裏的痛苦一點也不比我少。傻丫頭，別自責！”
“玲瓏姐，真對不起！”
此時此刻，玲瓏也明白了夜紫菱爲什麼一直勸她跟沈南喬在一起。
車子在夜色之中停着。
車燈沒有熄火，一直照向黑暗中的深邃處。
“玲瓏姐，你別擔心，我們以後都會幫你一起撫養水晶的。她是我哥的血脈，也是我們的希望。”
玲瓏沉默着。
似乎又陷入了深思之中。
許久才道，“我想去看看他。”
“好！”
夜紫菱用手背擦試了一下眼淚，這才發動了車子。
路上，玲瓏沒有說話，她面朝着車窗外面，整個人沉默得像海洋一樣。
夜紫菱能夠感覺得到玲瓏心裏的悲傷和絕望。
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來安慰玲瓏好了。
與玲瓏一樣，她心裏也是充滿了悲傷。
半個小時之後，車子在一家祕密的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雪亮的車燈下，醫院的門口都站在持槍的士兵。
玲瓏擡頭間，便看到了上面寫xx軍區醫院。
“走吧！”
夜紫菱出示了身份證明，門崗給放了行，玲瓏點頭，跟在了夜紫菱的身後。
這裏人煙稀少，正值深夜時，越發顯得幽冷。
越往裏走，越是清冷。
玲瓏想起了在非洲那一段時間，夜雲天不懼被感染病毒的風險，將她救了出來。
她又想起自己差點被季成風弄死的時候，還是夜雲天將她救了出來。
她這一生，都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冒着生命的危險，將她從死亡的邊沿上拉了回來。
可惜，她還沒有來得及好好地體會他的好。
他便先她而去了。
冰冷的腳步聲中，是她冰冷的眼淚滑過臉頰，一滴一滴地落到了腳尖上。
這短暫的幾十米，她彷彿走了一個世紀。
她又彷彿透過這條走廊，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彼端。
每走一步，都消耗着她很大的力氣。
終於，她來到了那扇門前。
夜紫菱跟走出來的護士小聲地交談着。
“我陪你進去吧！”
“不用，我想單獨跟他呆一會。”
夜紫菱點了點頭，“我在外面等你！”
玲瓏放開了夜紫菱的手，推開了病房的門。
房間裏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映入眼的，便是一片雪白。
只有桌面上放着一盆綠蘿，這點點綠色，爲房間平添了一絲生機。
躺在病牀上的男人，雖然消瘦，但眉目依舊清晰，若不是身上插着許多管子，他甚至看不出來是個植物人。
玲瓏眼眶發澀，她擦了一下眼淚，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