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而安靜。
然而顧西卻覺得,車廂逼仄的不行。
她挨邊的靠着車窗,視線只愣愣的看着前方開車的溫越,再不然看着副駕座梅姨的後腦勺。
身旁的男人以及他的文件,霸佔了後座三分之二的空間。
氣息吞吐間,全是他的氣息。
顧西根本沒有勇氣看他半眼,更加沒勇氣去推他,讓他離自己遠一些。
想起衣帽間裏,兩人摩擦間的撩*人畫面,就悔的腸子都發青。
倒不是矯情的介意在他面前衣衫不整,狼狽不堪。
畢竟兩個人該做的不該做的,什麼都做過了。
只是,她從來沒有試過自己主動。
顧西如今想起自己在他的蠱惑下學着他吻她的樣子,去挑逗他,便恨不能挖個地洞讓自己鑽進去算了!
她感覺到了,他很渴望,額際的青筋都忍到發脹了。
但最終卻沒有繼續。
要命的咬了口她的耳垂,咬牙切齒的低喃:“小妖精!”
接着便快速的從她身上撤離。
顧西其實是有些挫敗的……
她承認她自己意志不堅定了,男色當前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色心。可是她都豁出了矜持去撩撥他,無非就是想看到他失控不能自拔的樣子。
結果……
等她好不容易整理好自己走出衣帽間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禁慾系的模樣。
挽着襯衫的袖管,站在露臺給姜豐年打電話。
她聽到他在電話里約姜豐年明晚過來公寓,帶上東西。
也不知道帶上什麼東西,神神祕祕的樣子。
然後他便一聲不吭的出了臥室。
直到現在,一直緘默不語,活像誰欠了他什麼債似的。
視線飄忽間。
顧西無意間瞥了後視鏡一眼。
卻不想,他正好擡頭。
清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顧西當即垂下頭,手掌不自覺的擡起,擋住從他的方向射過來的目光,面色不自然的泛了紅。
這樣的坐立不安一直持續到車子停在霍家莊園前。
顧西磨磨蹭蹭的下車。
讓他走在前。
她是數着步子走的,爲的就是最後進屋,然後一大家子人在面前,他再不會用那樣奇奇怪怪的眼神看她。
哪裏知道……
走着走着,砰的一聲,撞上了一堵牆。
顧西當即捂着額頭,呲牙咧嘴。
“霍太太心不在焉的樣子,是在回味什麼?”
男人獨有的沉磁音,自顧西頭頂上方倏然炸開。
“在想怎麼繼續剛剛的激*情?嗯?”
他的一聲嗯?上揚的音調,夾雜着期待般的調趣,輕易便又讓顧西紅了耳根子。
“你想多了!”
顧西生硬的吐字,極爲不自然。
她想越過他,溜進別墅。
可惜,他的身手比她敏捷太多了!
不管她往左,往右,他總是有辦法先她半秒,從容優雅的堵住她的去路。
“霍靖沉,你太討厭了!”
“我討厭?”他呵笑了聲:“是誰放肆的在我身上點火?”
“……”
“想不到霍太太這麼放得開,我還挺喜歡的。”
“……”
“不過沒有滿足,你想想看,回頭怎麼繼續?”頓了頓,他又一本正經的樣子,在她頭上低語:“我知道你也沒有滿足。”
顧西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擡首看他,依舊一副清冷禁慾臉,彷彿什麼都沒說過,大搖大擺的進屋。
——
餐桌上。
顧西的話不多。
只照常的跟老爺子和霍夫人打了聲招呼,便坐着安靜喫飯。
梅姨被霍靖沉喊到公寓那邊,玉姐從晉城過來專程服侍霍家二老。
知道他們要回來,準備了一桌子的飯菜,很豐盛。
顧西的菜碟裏,霍靖沉夾了很多肉。
堆成小山似的,喫都喫不完。
有趣的是,霍連欽看到霍靖沉給顧西夾菜,他也跟着往顧西碟子裏夾,一邊夾還一邊說:“喫,太瘦了。”
顧西本就瘦。
病了一個多星期,整個人更是瘦了一圈。
顧西不知道霍連欽的行爲算不算是有意識,但也一個勁的點頭:“謝謝爸……”
霍連欽便很開心。
枯瘦的老臉咧出一絲笑容,又夾了塊排骨到霍夫人碗裏:“你也喫。”
顧西看霍夫人。
她的脣抿的緊緊的,目光有些亮。
其實有時候想想,霍連欽這個樣子,對霍夫人來說,也並不算不好。
畢竟他如今的世界裏,什麼都是混亂的。
唯有霍夫人,活生生的行走在他的世界裏,他記得住,不排斥,還有很重的依賴習性。
情不情,愛不愛,於他們而言,太飄渺了。
“怎麼不喫?”
旁邊的男人敲了敲她手旁的桌子,有些催促。
顧西看着滿碟子的肉,蹙眉:“太多了。”
“你喫,喫不完再給我。”
坐在對面的霍思翎忽然噗了聲——
幾顆白色的飯粒差點噴到滿桌的菜餚上。
她喫驚瞪着眸:“大哥,你什麼時候願意喫別人的剩菜了?”
“小西是別人?”
霍靖沉涼涼的回了聲。
“當我沒說。”霍思翎當即低頭……
他們是兩口子!她剛剛反應太大,忘了這茬!
口水都吞吐着喫多少了,又豈會在意這些?
“小西……”
霍夫人忽然插話,顧西倏然直了身,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小心:“媽。”
其實從一開始顧西就喫的不太上心。
胃口不佳是其次。
關鍵是,她一直在觀察霍夫人的表情。
沒想到,該來的總也擋不住。
“你跟那個男導演,是舊時?”
“嗯……算是認識好幾年了吧。”
“是朋友?”
“嘿嘿伯母……”霍思翎端着笑臉,湊到霍夫人面前替顧西解圍:“網上不都澄清了嘛,嫂子跟林導是合作關係,林導跟我也是合作關係啊!這事都過去了,您還撈出來講幹啥哦,對吧哥!”
霍思翎揚了揚下頜,看着霍靖沉。
希望他能說兩句,阻擋一下大伯母的興師問罪。
可是他卻好像沒反應似的。
只沉默的喫菜……
氣氛有一陣的凝滯,冷場。
霍思翎鬱悶的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霍靖沉。
他這才幽幽的開口。
“顧西雖然是我妻子,但她也是個獨立的個體。不能因爲她嫁進霍家,就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至於那些照片,我比誰都清楚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