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想甩就能甩得掉的。
尤其是,她跟霍靖沉之間,牽扯的從來不僅僅是感情,還有上一輩的是非恩怨。
但願,莫淑媛不是衝她來就好。
顧西后來有去找林緒寧。
不過他的助理說林老師走了,已經回家。
跟顧西說,如果有急事,可以去他家裏找。
顧西知道林緒寧住哪裏,之前第一次相約的時候,他便告訴了她地址,讓她去家裏找他談合作的事情。
不過她沒有去成,以致後來他直接堵到公司來。
現在想來,還有些好笑。
當時如果不是林緒寧早就認識她,像他那樣的性子,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的住宅地址告訴外人。
天空細雨未停。
顧西倒沒有想法真的去找林緒寧。
本也沒有特別要急的事兒,何況他因爲莫淑媛的緣故,明顯心情受到了影響。
大約她是真的受了些風寒。
總感覺全身無力一樣。
顧西索性收拾了包包,提前下了班。
回去醫療所的時候,大約下午兩點。
青禾正打算開車出來,瞧見顧西,忙停下:“太太,您怎麼自己回來了?”
顧西撐着傘。
回過身擺了擺手:“公司忙完就提前走了,我看時間還早,就自己打車回來。”
“下次您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來不及趕過去,自會安排其他接您。”
好像是自己失了職那般,青禾很謹慎的交代着。
顧西彎脣。
她是個成年人,自己上下班再正常不過,何以如此大驚小怪。
看來她或許有必要跟霍靖沉談談,別給他的下屬太大壓力纔是。
庭院的防彈車已經不在。
顧西踏進屋的時候,目光習慣性的望向走廊盡頭。
然後她擱下雨傘,順着走廊拐進最深處。
只是,未到深處,顧西便停住了腳步。
門口守着一個便裝男子。
依舊是那種體格碩大的塊頭,像是保鏢,卻又比保鏢更多了一層神祕。
就連看着顧西的眼神,也是犀利而精明的。
一時間,顧西不知道是退是進。
按理說,於雙雙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還在晉城,沒道理這麼快就趕過來,這應該不是她的人。
可是,這樣守在霍靖沉的門口,防備看她的眼神,又是幾個意思?
“你好,我想過去一下,可以嗎?”
思量了半秒,顧西最終還是選擇主動開口。
她指着那扇房門,試圖讓便裝男子讓開道。
豈料……
男子目不斜視:“不可以。”
顧西:“……”
她今天也不知是招誰惹誰了,走到哪裏都被人堵道的份。
裏面住着的明明是她丈夫!
今日之前,她想進就進,想走就走。
怎麼睡個覺上個班,這裏都成禁地了呢!
“你……認識我嗎?”
顧西有些不甘。
想試探一下男子的態度,如果他不知道她是誰,那擋着便是擋着了。
如果他知道她是誰,還這樣擋着,是否太詭異?
結果,這人根本油鹽不進。
雙手背在身後,腰桿挺直,眼珠子里根本沒有顧西,而是直視着對面那堵牆,聲音宏亮:“不管是誰,一律不準進!”
走廊口有一道聲音進來。
顧西轉過頭,發現是大步過來的青禾。
感覺像是找到了救兵,面上染着欣喜:“青禾,你快點讓他放我進去。”
青禾在顧西面前躬了躬身,而後才轉向那個叫做啊亮的便裝男子:“這是太太。”
阿亮彷彿有些驚訝。
直視在牆壁上的眼睛瞪了瞪,繼而背部挺的更直:“嫂子好!”
那樣響亮如洪鐘的聲音,震的顧西耳膜發疼。
這樣的嗓門,定然是個兵吧?
習慣了在訓練場扯着嗓子吶喊,才能練就的本事。
顧西本就有些累,被他一嗓子吼下來,還真的有些暈。
扯了扯脣:“能讓我進去了嗎?”
“報告嫂子!任何人都不準進去!”
啊亮又是一聲吼。
強壯的體格幾乎擋去了整扇門,頗有些樹樁子的意思。
顧西眼皮顫了顫,重新轉過頭去看青禾。
青禾解釋:“太太,啊亮說不能進去,一般都是生意以外的要事。要不……您上樓先休息?”
“好……好吧。”
顧西訥訥的應。
除了說好,她似乎不知道還能說其他。
早知道就隨了霍思翎的意思,今晚跟她一起住莊園好了。
——
顧西上了樓。
發軟的身軀躺在牀上,窗外雨聲淅淅瀝瀝,這個世界在雨水的漂洗中,安靜下來。
書上說。
下雨聲是一種白噪音,平穩而又規律。
能助人消除一些神經系統疾病的障礙,能消除人們的煩躁,還能起到非常好的助眠效果。
顧西覺得確實如此。
她本身心緒複雜而煩亂,這樣聽着窗外的雨聲,彷彿置身在大自然,舒坦而放鬆。以致,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後來不知是誰在敲門。
一聲又一聲,非常有節奏,但是又不停歇。
顧西是有些煩躁的。
她還沒有睡夠,硬是被人打擾,起牀氣便重了些。
隨手抄起個枕頭扔到門口……
沒想到,手法偏差扔到了旁邊牀頭櫃的檯燈上。
檯燈晃盪了好幾下,磕在牆壁上,發出細微的悶聲響。
“太太,我是溫越。”
大約是聽到屋內有動靜,溫越這纔開口。
顧西撐着額頭坐起身,嗓音溼溼的:“什麼事兒?”
“該喫飯了。我們在樓下等您。”
顧西看着滿室的黑暗,這纔好像從睡眠的狀態中完全甦醒過來。
窗外的細雨似乎已經停了下來,有涼爽的溼潤風吹進來,有些冷……
她裹了裹被子。
“幾點了?”
“晚上七點三十分。”
顧西不知道,自己這一睡,竟然足足睡了四五個小時。
舔了舔乾燥的脣,朝着門口的方向:“我馬上來。”
“您到樓下來,先生在樓下等您用餐。”
溫越又一聲交代。
顧西隨口嗯了聲。
接着又似乎想起來什麼,揚了揚聲:“今晚有誰過來嗎?”
溫越的腳步去而又返。
明顯,他剛剛是已經離開了,聽到顧西的話,這才又折回來:“誰?太太有朋友要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