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翎眨了眨眼睛：“我什麼？”
“在霍家，除了你父母以外，你最喜歡誰？”
顧西微微擡着自己的雙腿，併攏着看着自己的腳尖，似是即興而起的話題。
可是又莫名的豎着耳朵想要聽霍思翎的回答。
短短的一兩次接觸，顧西並不能足夠了解霍家人。
但給她印象最深的，除卻霍五叔是霍思翎父親的緣故，當屬霍思翎二伯霍連僑。
那個初初見面，便知道她是一個與文字打交道的人，曉得送她筆墨紙硯。
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卻能獲得霍連僑如此心思慎密的細心待遇。
怎不叫她記憶深刻。
再者，所有霍家兄弟之中，他是最活躍的與於家來往之人。
當日也是他口口聲聲在於家人面前承諾，一年之後，霍靖沉的妻子只能是於雙雙。
更重要的是，沈家壽宴上，他還曾與葉伯良一同出現過。
顧西想對他印象不深，都難。
霍思翎對顧西是不設防的。
她問，她便答。
嬌俏的眉眼迎着陽光微微眯起，似是在思考顧西的問題。
然後，輕笑着說：“最喜歡的，就是大伯一家吧。包括我所有的堂兄弟，我最親近的也是大哥。雖然也會怕他，但不是心裏的牴觸，而是因爲他身高位重，周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我不敢不聽他的安排。其實……我跟我父母並沒有那麼親暱，倒也不是他們不愛我。他們感情很好，從事考苦行業，常常周遊列國，偶爾還會跑到沙漠去，一呆就是三五個月。我因爲要讀書的緣故，常常寄住在大伯家，時間長了倒好像是大伯家的女兒。大伯母是非常喜歡我的，跟親生女兒沒有二樣。或許，她是想把大哥身上錯過的母愛，都轉移到我身上吧。反正這麼多年，大家也都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
霍思翎靜靜的說，顧西也便靜靜的聽。
頓了頓……
顧西又問：“還有三個伯父呢？”
“三伯四伯差不多，反正也不常相處，他們都特別忙。可能因爲我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吧，偶爾見面大家待我也是很不錯的。好喫的好用的家裏也不缺，但他們在外面得到了什麼新鮮的玩意兒，也都會緊着我那份。”
“至於二伯……”
說到這裏，霍思翎頓了頓。
似是在斟酌怎麼描述，但是她彷彿有些困難，秀氣的眉心蹙了蹙。
“我二伯他很嚴肅，不苟言笑。其實我發覺，有時候大哥的性子倒是跟二伯有些相像。自從大伯出事以後，霍家長輩中可謂是二伯在做主，他是很維護家族的吧……但是不知爲何，我很杵跟他接觸。尤其是，當要我獨自跟他交談的時候，會感覺畏懼的不行。”
“雙雙姐跟我大哥的事兒，最初也是他提起的。當時大伯就說了，兒女婚姻得由着孩子們的意願。不過二伯從方方面面分析，說服大伯大伯母。當時你應該還沒出現，家裏都想着，就大哥那性子，這輩子跟誰結婚也都是結，何不選一個最適合最能幫助霍家穩固江山的呢？”
“不過你不用懷疑大哥，他是真的，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過這個所謂的婚約之事。”
霍思翎說了那麼多，顧西卻只是淡淡的哦了聲。
並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不知如何說起。
反正她就是感覺，霍連僑並非那麼純粹。
或許是葉伯良帶給她的陰影吧。
有時候表面上看來越是無害的人物，越是在背地裏幹盡壞事。
“嫂子你也不用擔心，大哥他是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讓自己全身而退的。”
顧西嗯了嗯聲，繼而淡淡笑着：“是啊，把自己都保護成傷痕累累的。”
“那是意外吧，何況他是爲了救人……”
顧西也學着霍思翎的樣子，望着天空。
柔婉的嗓音道：“當一個人烙在你心上的時候，你是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意外發生在他身上的。哪怕是一次，都不允許。”
霍思翎默了。
最後直到起身進屋。
顧西也沒有回答那個關於愛不愛霍靖沉的問題。
其實何需再回答呢？
她最後的那句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
顧西進屋的時候，老爺子還沒從康復室出來。
她繞着進去。
想要看看是否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
卻不想，揣在兜裏的手機在這時候響起。
一串陌生的手機號碼。
未知地域。
顧西的電話其實有很多。
尤其是她上一個影視劇火了以後，捧出了霍思翎和姜海聲。
每天無數的陌生號碼都會打她的手機，有媒體約採訪的，有詢問合作意向的，也有想要加入他們公司的，還有就是純粹的追星者。
顧西現下也沒太多心思去理會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索性摁了拒聽，將手機塞回到口袋裏。
然而，僅僅下一秒。
手機又開始震動。
依然是原來那個號碼……
顧西忍不住心中狐疑，按下接聽：“喂？”
對方不出聲，卻有淡淡的呼吸聲讓顧西能夠感覺得到，對方在聽。
“你好，哪位？”
顧西又問了一句。
那端依然沒有反應。
顧西不禁有些心煩：“再不說話，我要掛了。”
其實多少有些猜想，這通電話會不會是霍靖沉身邊的誰打過來的。
若不然，早在對方第一次不說話的時候，顧西便已經切斷通話了。
手機那端的呼吸細淺。
聽着倒不像是男人……
顧西蹙了蹙眉：“既然沒事，我就掛了。”
“顧小姐，你等等——”
電話即將切斷的時候，有匆匆的女聲傳過來，並不算太年輕的聲音，但也不至於刺耳。
只是，顧西莫名覺得……似曾相識。
疑慮心更重了些，顧西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是……”
對方似乎很難啓口，好不容易開口說了兩個字，又頓了好半秒不說話。
彷彿一個字，在她口中需要用盡渾身的力量，才能夠說出來。
等的顧西都快失去了耐心。
對方纔又終於脫口道：“我是沈東揚的小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