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阿亮的身影突然闖進來!
“老大,不好了!”
陸佔霆凝着眉峯,無趣的將香菸塞回煙盒裏,看着阿亮,“慌慌張張做什麼?”
“王……王一全死了……”
阿亮的神色,焦急不堪,大約是跑的急,微微有些氣喘。
陸佔霆手中的香菸倏然被揉作一團。
側身看向在批閱文件的男人。
凜眉道,“誰幹的?”
經過姜豐年的搶救和後續治療,王一全早已脫離生命危險。
安置在療養所由專人看管。
怎麼也不該無端端便會死了……
陸佔霆第一反應,便是哪裏走漏了王一全倖存的消息,以致被暗中加害。
霍靖沉在簽字。
筆尖輕輕頓在紙張上,略遲疑。
而後才擡首,“誰發現的?”
“老……老秦的副手……”因着急而口齒不能清的阿亮甚至忍不住抹了幾把汗,“午休時間,老秦的人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進去王一全的病房,已然發現他在病牀上斷了氣,無聲無息面色安詳的樣子。”
霍靖沉眉頭半分緊。
隨手將手裏的文件合上,遞給身後的溫越。
繼而看姜豐年,“你怎麼看?”
姜豐年的面色也不太好。
凝滯的眸色,“先到現場看看吧。首先得判斷死因是什麼……”
霍靖沉起了身。
修長的雙腿在客廳的空位處來回走了兩圈。
顧西依然在睡。
鎮靜劑的效果,這一覺她睡的很沉,一時半會大約醒不過來。
“阿亮,你去把小白帶到老宅來。”
“小白?”
阿亮驚了下。
他們都在緊張王一全的事兒,老大卻在這個時候提起雪獒?!
還是帶去老宅……
霍靖沉薄脣輕掀,“有什麼疑問?”
“沒……沒有!我馬上去!”
作爲部下。
阿亮知道服從命令就是他的職責!
不敢停留,應聲後便是大退步離開。
“溫越,你去備車。”
“是的先生。”
多年的默契配合,溫越似乎能夠懂他要做什麼。
尤其小白還是太太非常喜歡的雪獒。
溫越沒有多慮,便跟着阿亮的腳步出了門。
餘下幾人彼此相看了幾眼。
揣度着霍靖沉的心思。
只見他彎腰,打橫抱起熟睡中的人兒……
陽光下。
因熟睡而沉靜的美好容顏深深埋在霍靖沉的胸膛裏,有輕微的嚶嚀聲。
似乎不喜好夢被打擾的抗議。
這讓霍靖沉的動作,愈發小心。
“靖沉。”
陸佔霆深深的皺眉,眸底有着不解和不滿。
“你和豐年先過去,我把小西送回老宅,隨後就到。”
“可以安排人送。”
“不必。”
陸佔霆的想法不是沒有道理。
王一全突然暴斃,這其中定然不可能簡單。
這個人對他多重要,他不是不清楚。
都這種關頭了,他就不相信,只是送顧西到老宅,他手裏什麼人不能安排?
能文能武的,智慧精明的,穩重冷靜的……
一個不行可以安排兩個。
有必要耽誤時間親自送過去麼?
看着他的腳步越過自己。
陸佔霆欲要開口。
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只是,被姜豐年按住了肩頭。
陸佔霆直接把他的手拂開了,說的好像就他理解老三似的。
不過到底……
他也沒再說話。
跟姜豐年一起,趕去了療養院。
——
日暮。
顧西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老宅。
不由皺起眉心。
很渴,感覺身體四肢都好像不是自己的,無力支配。
她試着下牀。
卻是才稍稍動作,便已氣喘吁吁。
不過一個多星期,愣是把年輕的身子折騰到這般殘老無力。
似是想起什麼。
顧西坐在牀沿喘息的時候,掌心下意識的伸向小腹。
彷彿那裏有扎人的尖銳物。
指尖不過剛剛碰觸衣衫,又馬上縮了回來。
阿琴推門進屋的時候。
便是看到顧西佝僂着身子,不知所措一般。
連忙開燈進屋,“少夫人……您哪裏不舒服?家庭醫生在樓下,我把人叫上來好嗎?”
顧西搖頭。
舔了舔乾燥的脣,“我要……喝水。”
“好,我去倒!您稍等。”
阿琴很快倒了溫水過來。
看着顧西一口一口的喝,不禁開口:“少夫人,您想喫些什麼東西麼?少爺吩咐我,一定要照顧好您,如果他回來看到您依然不肯進食,便會把我開除了的。阿琴在霍家十幾年,沒有社會人脈沒有文憑學歷,出去找不到好工作,就供不起我兒子讀大學了,那孩子太可憐,攤上個賭鬼老爸,如果不是霍家收留我給我一份高薪工作,真不敢想我兒子會怎樣……”
顧西剛醒來。
阿琴便在耳邊嘮嘮叨叨。
那意思好像就是說,如果她不肯喫東西,那便是罪過了。
阿琴原來在玉姐手下。
她們一起侍奉霍家二老。
只不過如今玉姐跟去了臨城,留阿琴在老宅。
顧西與阿琴相處少。
她原來倒不知道,阿琴竟有些像祥林嫂,悲悲慼慼的。
“少夫人,少爺說不管您有什麼想法,他都支持。前提是,您要先喫東西,好麼?阿琴在廚房做了許多好喫的,還特意打電話跟梅姨討教做了些您愛喫的點心,跟我下樓去嚐嚐?如果做的不好,您也好給我指點一二。”
阿琴唸叨歸唸叨,卻很是耐心。
彷彿她真的受了霍靖沉威脅,假若照顧不好顧西,便會失去這份工作一般。
小心且用心。
顧西不能說自己是個心軟的人。
但面對這樣的阿琴,她也只能點頭。
點心的味道,比起梅姨差一些,但也是不錯。
或許是心境使然。
如今的顧西沒有品嚐美食的心情。
吃了一小份,她問阿琴,“霍靖沉今晚回來嗎?”
“少爺有些忙。但臨走時他交代,不管多晚,他一定會回來的。”
“好……”
顧西也說不上來爲什麼。
聽到阿琴說霍靖沉晚上會回來,心安了不少。
這麼多日她雖然沒有跟他睡在一起。
但一直都知道。
她睡在公寓主臥的時候,他就睡在外邊的客廳。
公寓只有他們兩人。
臥室足夠,他明明可以睡的更舒服。
卻屈就着自己高大的身軀窩在沙發上,那沙發還不足以容納他的半個身體。
有些事情顧西不是不知道。
然而,她心裏好像堵滿了石頭,怎麼都放不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