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霜愈發瑟瑟發抖。
沈東揚是誰?居於她這種層次的人,冷如霜即便不混他們男人那個圈,也不可能說對沈家毫無瞭解。
沈家背景深厚,且唯沈東揚一顆獨苗。
那是自小就被沈家人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祖宗。
這還不算他外公家的勢力。
即便後來他的母親於淑媛被暗殺,也絲毫沒有讓他受過生活上的委屈。
這也造就了這位祖宗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性子。
魅色……
那更是沈東揚的據點。
裏頭是他養的各種牛鬼蛇神,暗地裏搞點什麼小花樣,只要他想,旁人又能如何。
他頭腦聰明,手段狠戾。
南省似乎還沒有他不敢幹的事兒。
就是這樣一個驕傲自負的男人,素日裏瞧人連一個正眼都不屑給,今天竟然願意做顧西的司機?
顧西喊他哥?
冷如霜一時混亂的腦子,鬧不明白顧西喊的這聲哥哥,到底是因何緣由。
但不管這些緣由是什麼,總歸,他們是一夥的!
——
魅色。
正午的陽光不太熱烈,有些泛白與悶熱。
車子繞進地庫,電梯上行,悶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絲絲的沁涼。
顧西怕是累了。
沉重的身子往電梯牆上輕輕靠着,嫣紅的嘴脣吐着氣兒,“哥……我累了。要休息,要喫飯,要睡覺……”
沈東揚一愣。
繼而掃眉睇了眼這個一口一個哥的女人,笑開。
“行,我讓凌澤天來安排。”
凌澤天是沈東揚最得力的助手,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打架!
這點,顧西記憶深刻。
“你帶我去吧,讓凌澤天在地窖裏看着葉夫人就行。”
沒有葉家人在前,顧西連一句阿姨都省了。
淡淡的目光掃過冷如霜,話卻是對着沈東揚講,“住地窖是難爲夫人了,不過好歹養我一場,好喫好喝的伺候着還是要的。”
沈東揚嗯了聲。
然後從身上摸出手機,把凌澤天叫了過來。
冷如霜一見這架勢,胸口砰砰的亂跳,也顧不得長不長輩了,又是威脅又是討饒。
“顧西,如果暮庭知道你這麼對我,他不會放過你的!你腦子搞清楚點兒……在他心裏,永遠最重視的都是我這個母親。若不然,爲什麼他明明知道我無法容忍你的存在故意頻頻針對你,卻從未怪責我分毫?”
“你知不知道,爲了保護我,他什麼都可以捨棄!即便是你——”
“你別以爲你在他心裏有一定的地位就可以這般爲所欲爲?女人而已,要誰沒有?你嫁給了別人,他轉個身就有舒家小姐送上門,對比你,舒心緣可以幫助他的,多一萬倍不止!”
顧西無動於衷。
少頃,又眼皮斂了斂,“我嫁人了,並且我丈夫很愛我,至於過去的那些,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夫人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害怕呢?”
“哦對了……”顧西又動了動脣,“幸得夫人提醒。我該給暮庭打個電話……看看他爲了夫人的名譽,能做到什麼地步?”
冷如霜有些崩潰。
一段黑歷史,她用盡心力去隱藏!
她甚至騙過了她的丈夫葉伯先,卻偏偏讓顧西這個賤人發現!
眸中皆是慌亂,“我聽你的安排就是!你說的對,好歹我們葉家養育你一場,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你葉伯伯的份上,看在暮庭的份上,你不要對我苦苦相逼了好不好!”
電梯開。
凌澤天出現在眼前。
顧西掃過冷如霜,踏出電梯之前,驀然笑了下,“不好……”
——
這半天的活動量,比顧西這半個月的加起來還要多。
是真的餓了……
在沈東揚的休息套房裏,顧西捧着碗一頓狼吞虎嚥,哪裏還有半點剛剛在冷如霜面前萬分淡然從容的樣子。
運籌帷幄是什麼?
導戲是什麼?
智取敵人是什麼?
通通不如眼前的一餐美食重要!
沈東揚嘖了聲,捏着手機就將顧西的喫的仿若一頭蠢豬的蠢樣子拍了下來,輕輕按了一個發送鍵。
發送完,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慢條斯理的拾起自己的筷子,將自己碗裏的肉啊菜啊啥的,一塊塊往顧西的碗裏搬。
顧西喫撐了。
擡首,雙手一推眼前的餐碗,“你餵豬呢沈東揚……”
“哦?”他好笑道,“你不是豬?”
“……我一個喫兩個人消化,稍微喫多些不是很正常?”
沈東揚又是輕笑,桃花眸上挑。
“你怎麼着她了?讓她這麼害怕……”
“哦。我就說,如果她不跟我出來,我就把她的豔*照曝光。”
“……”
“你不知道嗎?就是之前白蘇特意去葉伯良身邊偷的那些東西……我以爲你知道。”
“那你會嗎?”
“不會。”
冷如霜到底是暮庭的母親,顧西有自己的權衡。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不能加以利用,只要不超出自己的底線,就行。
“那不就是了。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不會。你憑什麼確定,冷如霜會上你的當。”
“心虛吧。”顧西斂眉,喝了一口湯,“再說了,我不會,不代表你不會啊,要不然我要你做什麼?所以,你找個人,僞裝成對冷如霜不利的樣子,給葉暮庭通個信,趁現在他還沒登機。這事你最在行了。”
“……我很像壞人?”
顧西盯着他,表情疑惑,“難道你做過好人?好人會在地窖裏眼皮都不眨就崩了人家的命根子?害的我好長一段時間看到你就想吐!”
“……我那不是在爲你報仇?”
“呵呵。”顧西點頭,“所以,讓冷如霜也去那地窖裏體驗一下沈爺的手段,再好不過了。”
“目的呢?”沈東揚問。
“唔……”顧西頓了半秒,“王一全的家屬投案了。霍靖沉前兩日趕去了晉城,想必很多棘手的事。暮庭因爲有事在臨城耽誤了兩天,今日他趕過去必然會成爲靖沉的障礙。我固然不會去做過份傷害暮庭的事,但至少,我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減輕霍靖沉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