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沉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她在顧世友的牀上睡着，他就在牀頭的小沙發上坐着，這畫面似乎有些熟。
顧世友重病的這些日子，霍靖沉沒少在他身邊照顧。
只不過，從前牀上滄桑枯槁的老人，如今換成了年輕曼妙的女子。
細細看，其實顧西跟顧世友並不相像。
不知情的人，大概都以爲顧西完全遺傳了她母親莫雪容的外形五官，以及那渾然天成的雅淡氣質。
其實這樣認爲，也不算有錯。
畢竟，始終都是血脈相連。
顧西悠悠轉醒，春天的郊外，四處都是小鳥的歡叫，花草的清香。
只是陽光不大，天空有些陰沉，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朦朦朧朧的視線裏……
她看見牀前有道黑影，微弱的橘色牀頭燈下，層層疊疊的影子漸漸清晰。
顧西的心口，滯了下。
指尖從溫暖的被窩裏伸出來，輕輕的碰了碰他修剪整齊圓潤的手指蓋，被他身上傳來的寒氣，凍的忍不住瑟縮一下。
那樣高大的男人，如此屈居在一方小沙發，無處安放修長的四肢，非常委屈。
顧西看着，忍不住咬脣懊惱。
然而，她不過一聲嘆息，沙發上的男人便倏然睜開了眸子。
幽沉幽沉的眸底，盛滿了複雜的情緒。
“……你一直在這兒坐着？”
他頷首，“捨不得走。”
“怎麼不叫醒我。”
“好久沒見你睡的這麼熟過，不忍心。”
那你這樣不眠不休，我就忍心了？
顧西心裏很難受，可是她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抿了抿脣，從牀上坐起來。
起身到牀尾取來外套，裹住她瘦弱的身體。
不過初春，早晨霧重，寒涼。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看得見空氣中飄着的熱氣……
“餓嗎？我去做點喫的。”
顧西搖了搖頭。
“我們出去走走吧。”
顧西已經穿上鞋，一覺醒來，她的精神也好了些。
霍靖沉緊跟在後。
這時間，就算顧西說她要去拆屋頂，那他也是沒意見的。
外面的空氣比屋裏好太多。
好些退休老幹部在外面散步，遛狗，話家長。
也有些家中的女眷，閒來無事，在家門旁的空地上，開墾了一片片菜地，綠油油的。
大約是之前家中的幾位老人時常與這些鄰居接觸相處，竟是認得他們。
瞧見他們過來，熱情又好客的邀請他們進屋裏坐。
霍靖沉本不擅長與一些三姑六婆相處，加之他如今的精力全都放在顧西身上，鄰居阿姨左右相喊，霍靖沉沒有半點回應，這讓顧西不免有些尷尬……
於是，再往前走幾步，又遇上相同的狀況，顧西主動接下了話茬。
“小西是吧？我認得你……老霍和老顧可喜歡你了，天天兒的在我們這些老傢伙面前變着法兒的來誇你。怎麼着，寶寶還好？哎喲怎麼都不把孩子一起帶過來讓我們這些爺爺奶奶輩的都一起瞧瞧，我也好送個小禮物呀……”
他們在這裏頤養天年，並不太關注外面的事兒。
對於顧世友的事情，好似並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