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沈淖別墅前停下來,沈淖正襟危坐的看着我。.shung

    那溫柔的眼神,讓我心口一陣痠疼。

    他要是霍繼都,多好!

    可他是沈淖,一個如我親人般的男人。

    即使他對我耍陰謀,我倆鬧得不可開交,他還是不會不管我。

    “莉莉,我是愛你的,我不希望你受傷。”

    我虛虛嘆了口氣,自我諷刺道:“不要在一個‘性冷淡’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沈淖,好好走你自己的路,不要再摻和進來。”

    即使我站在陰影裏,我也甘之如飴。

    只要能愛霍繼都,就不會覺得有缺憾。

    沈淖捂着心口的位置,冷了冷臉上的表情,語氣有些寡淡:“你從沒想過我真的愛你?”

    他眼神很哀傷,一臉木訥。

    或許人傷心的時候特敏感,他的反應一下刺疼了我,以至於很多年後我依然能憶起。

    我一直以爲沈淖不懂愛,不會對我有心。

    我以爲自己只是他釣霍繼都的餌。

    所以此時,異常痛苦。

    霍繼都冷冽的視線一遍遍在我腦海裏交織。

    我不想跟沈淖同處一個空間。

    按捺不住,脫口而出:“我累了,我想自己待着。”

    沈淖死死環住我的眼睛:“你是不是怪我在‘盛唐’對霍繼都袒露一切?莉莉,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往火坑裏跳。”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把淚拼命往肚子裏咽才能壓迫激動,不和沈淖起爭執。

    在我看來,恰恰是他那句添油加醋的話讓我深陷泥潭。

    可他畢竟有恩與我,即使口頭多厭棄,我依舊無法徹底剝離。

    沉默半會兒,我才擡起眸子,義正言辭的對沈淖說:“對不起,我現在需要冷靜……你別管我了。”

    沈淖的眼睛像朦朧着沉沉霧靄:“好……莉莉……需要……錢就來找我。”

    我點點頭,打開車門,十分決絕的離開。

    夜涼如水,兩邊的路燈映照的我越發孤寂。

    麻木的雙腿走在路上,我起了轉頭找霍繼都的心思,然而才邁開那麼半點兒就停了下來。

    現在去找他,等同自尋死路。

    很久以後,周邊的行人慢慢稀少,我纔到附近的建設銀行查詢了一下卡里的餘額,只有五千來塊。

    細細一琢磨,霍繼都那不能回,沈淖那不願意住,得在外面租個房子。

    酒店裏住了一晚,第二天,我在離學校不那麼遠的居民區找了個房子,和房東商量着先租兩個月。

    付完房租,錢馬馬虎虎也沒了,約莫只剩三百來塊。

    租好房子當晚,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裹着被子,越想越傷心。

    手機被我擱在腳邊,一垂眼就能看到霍繼都的號碼。

    可我不敢再碰。

    我不知打了多少電話給他,他一次都沒有接。

    安靜的時候最易胡思亂想,也最易寂寞,不打電話給霍繼都,我連怎麼消耗時間都不知道。

    忍了一個小時,實在受不了,我撥通了唐七的號碼。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死寂的心像迎來春天的冰雪,慢慢融化。

    我把哽咽往喉嚨裏灌:“唐七,你知道霍繼都在哪嘛?”

    “……霍爺一宿沒回,下午回來後也是跟閆中將一起走的,至於他倆去哪,我真不知道。”

    我手背抹了把淚,感激的說着謝謝,後匆匆撥了閆迦葉的號碼。

    電話那邊有點吵,閆迦葉聽出我的聲音,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莉莉?”

    “迦葉哥,霍繼都在你那嘛?”

    寒暄的話我不會說,也不會拐彎抹角。

    閆迦葉迫不及待的應和:“和我一塊呢,昨兒一夜拳擊,今兒又玩小牌九,折騰死了,跟上輩子欠了他,這輩子給他做兒子似的——”

    霍繼都一火起來誰都拉不住,閆迦葉根本搞不定。

    我便又急急打斷:“能告訴我地址嗎?”

    我想霍繼都想的心力交瘁,要是再見不到,肯定得瘋。

    閆迦葉跟趕集似的回我,說霍繼都在‘御景’——一家大型娛樂博弈場所。

    掛了電話,我胡亂拿了條圍巾就出去打車。

    到了‘御景’,大概閆迦葉交代了前臺,我進去的很順利。

    踏進大廳,片刻也不敢耽誤,直奔電梯。

    電梯很寬敞,裝飾了壁毯。

    我環抱着手臂,只覺四周冷嗖嗖的。

    現在已經深秋了,我把錢花完了,衣服沒帶回來,連件像樣的外套都沒有,此時穿的還是連衣裙,外面只裹了條圍巾。

    吸了口氣,擡眼看了看電梯內壁上的數字,心沒來由的緊張,感覺四周在往下墜,像踩空了一般。

    等電梯‘滴’的一聲打開,我連氣都透不過來。

    我真的很怕,怕霍繼都像前天一樣,對我說:滾,滾的遠遠的……

    出了電梯,腳下的每一步都仿若走在釘子上,嘴脣亦冷的打哆嗦。

    這時,旁邊包間的門突然打開,一個粗壯的身影從裏躥出,差點撞我身上。

    我後知後覺的往後一退。

    身影的主人似乎也察覺到我的存在,匆匆轉過來看我。

    視線對上,我才警覺此人似曾相識。

    半晌後,猛然憶起他是時雲霄,沈淖那天叫我送的人之一。

    這名字還是霍繼都告訴我的,他說這男人放高利貸。

    想至此,我並沒有停留的打算,轉身就走。

    時雲霄眼裏透着光亮,醉醺醺跑到我身前晃悠:“咦,你不是莉莉嗎?真巧啊。”

    我禮貌的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往前,時雲霄倏地粗魯拽住我手臂:“沈淖那天叫你來陪酒,可惜我們都醉了你纔來,要不,今天你來陪陪?”

    說着,酒氣熏天的脣開始往我湊。

    突然間,我恨透了。

    我只是來找霍繼都,卻遇上這樣的羈絆?難道老天都在給我設阻?

    心裏憤憤不平,我狠狠推開時雲霄:“時總,請你自重。”

    時雲霄直接撞到牆上,雙眼瞪直了:“重慶借貸這塊兒誰不知道我時雲霄?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暴發戶,看不起我?啊?”

    他是真的喝多了,不停胡言亂語,連拉帶拽的把我往包廂裏拖。

    我自然不肯,單手扶着門框往後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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