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作?有誰能徹底理解我?

    就連霍繼都母親,也是人云亦云。.biquge

    慢慢的,四周變的靜悄悄,靜的叫我連自個兒的呼吸都能聽見。

    看着旁邊滲血的玻璃碎片在落地窗滲下的陽光中發出晶瑩的光澤,我好冷。

    鎖骨,脊背,雙腿,無一處不在發涼。

    霍繼都的表情在我腦海中游走,我仍舊看不懂。

    爲什麼他不發怒?爲什麼?

    哪怕他表露一丁點的怒氣,我也能知道他情緒的變化,可他眼裏始終涼涼的,就那麼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站的有些麻木了,我才蹲下身子,看着自己的淚像一條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那些淚疊加到一起,暈染開,慢慢擴大範圍。

    很快,便變成一灘水窪。

    肩膀上突然的撫摸讓我原本的悲傷一下被觸動,原來,還有人在。

    我擡起朦朧的雙眸看着身後,蘇嬴何正展開自己的西裝,他小心翼翼,表情溫和的把西裝披在我身上。

    “你很倔強,莉莉,什麼都喜歡自己扛着,不願透露一絲一毫……”

    他如溫開水一般的話在我耳邊縈繞,溫暖陣陣襲來,我猛地回頭:“你爲什麼不走?”再次失聲痛哭。

    他說的沒錯,我的確是個不喜歡向外人透露內心的女人。

    我很倔強,考慮的因素太多,擔心層出不窮,這次的事又非同小可,我連跑出去追霍繼都的勇氣都沒有。

    蘇嬴何從後一把摟住我肩膀:“把我當做親哥哥一樣,哭吧……你可以肆無忌憚。”

    我皺着鼻子,腦海裏亂糟糟的,霍繼都父母離開時的眼神特別看輕我,回想起來,心突然抽搐的厲害。

    此刻,即使我和蘇贏何不熟,也無法剋制內心崩潰的情緒,哭的聲嘶力竭,一聲聲盪漾在寬敞的大廳裏。

    “我是有原因的,蘇嬴何……我真的不是想騙霍繼都,真的……真的不想……”

    過多的哭泣讓我說完這幾句話聲音便哽在喉嚨口出不來。

    蘇嬴何替我順了順背:“我能理解,莉莉……你太孤單了……你缺乏安全感,沒有人保護,你只是太愛霍繼都。”

    他的每一字都戳中了我的心窩,像心靈導師一般引導着我,我低低的看着地面:“霍繼都對我失望了……他不會要我了,蘇嬴何,不會了……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要勾引那麼多人?”

    頃刻,恨透了自己。

    要是不勾引那麼多人治療‘性冷淡’,我也不會被聶卓格抓住把柄,更不會發生今天這一出。

    可惜的是,時光無法倒流,我以爲的僅僅是我以爲,後悔根本不管用。

    越想,情緒越瀕臨失控,我倏地掙脫蘇嬴何的控制,跑到自己拎包邊,想逃離這空曠的場所。

    然而,慌亂中,隨身攜帶的那本日記本不知怎麼回事,突然從拎包裏抖出來了。

    低頭一看,這都是我勾引男人的證據,情緒涌上心頭,再也剋制不住,撿起來,狠狠扯開,可日記本是牛皮做的,再怎麼扯,它還是牢牢不動。

    如我的過去,再怎麼隱藏,終會被挖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撕不掉?爲什麼?”

    我繼續扯着,用盡所有力氣,十分瘋狂。

    蘇嬴何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顫抖的手腕,生生的把日記本抽了出來,讓它脫離了我的鉗制。

    或許人在極端傷心的時候會失去理性,一丁點的關愛都會動容,此時的我坐在井底,四周都是黑的,根本沒考慮到不應該讓蘇嬴何看到日記本里的內容。

    被奪取日記本後,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泄氣的靠在桌子邊閉着眼睛,扶着自己額頭。

    不知過了多久,身畔傳來溫潤的話語:“莉莉,你勾引了二十六個男人?”

    我置若罔聞,忽而反應過來,轉頭的一瞬間,蘇嬴何正捧着我的日記本,目露不敢置信。

    他是除了沈淖外第一個看到日記本的人。

    這一刻,我應該是慌亂的,但內心的那股慌亂卻轉瞬消失。

    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冷哼:“是啊,聶卓格不是調查了幾個?我勾引的男人有二十六個……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個都不會開心吧。”

    我失魂落魄,無助,一絲希望都看不到。

    蘇贏何扶着我的肩:“莉莉,要是你和這些男人什麼都沒發生,那麼你就是清白的,不是嗎。”

    不是嗎?

    蘇嬴何的話一遍遍在我耳邊響徹。

    他周身籠着一層白白的光暈,如天使,引導着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以至於我連思考他意圖的能力都荒廢了。

    見我呆滯,他溫柔的繼續解釋:“聶卓格腹部受傷了,我剛纔雖沒看清怎麼回事,但你也知道,在場的大多數人肯定覺得是你情緒失控刺了聶卓格……你想,要是聶卓格重傷,她會放過你嗎?肯定不會,勢必和你死纏到底……繼都要是不去看着,勸着,恐怕你以後不會好過,所以他才那麼冷漠的離開。”

    我像個沒有思考能力的人,整個思緒全都被蘇嬴何掌控着,完全跟着他的思路走:“他只是確保聶卓格沒有受傷才走的那麼急?”

    蘇嬴何很肯定的點點頭:“我愛聶卓格,也瞭解她,所以你要振作一點,不能這樣放棄……日記本是你的過去,爲什麼要毀掉?你可以隨身帶着,讓這一切在陽光下袒露,你愛霍繼都,就該向他坦白一切,他是個理性的男人。”

    “坦白一切。”

    我定定的說着這個詞,脣角慢慢蠕動。

    我得向霍繼都坦白曾犯下的錯,能嗎?我也不知道。

    蘇嬴何一直在勸我,不遺餘力的把我從悲觀的沼澤中拉出來……

    一直到夜深人靜,我才動了動身體:“謝謝你,蘇贏何。”

    “不用謝,我大學學的心理學,而且正好看見了你的悲傷,莉莉,好好活着,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是啊,活着,好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從宋氳揚的別墅離開,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濛濛的,我坐在蘇贏何的車子裏,任憑窗外的冷風吹颳着自己。

    這時,蘇贏何問我:“莉莉,你有地方去嗎?”

    有嗎?答案是否定的,我沒有地方去,可我也不想和蘇贏何有交集,暗暗搖頭:“我住酒店。”

    “那麼明天呢?你打算怎麼辦?聶卓格明天不去國防大,消息肯定不脛而走,到時候你在國防大的處境恐怕十分爲難。”

    我深吸了一口氣。

    蘇贏何的處事和他的人一樣細膩,把能想到的全都拋出來了,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假如流言蜚語一個勁的傷害我,我難道一個個堵住?我沒那麼大本事。

    “不好意思,我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這些事……”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低頭一看,是沈淖,他的電話就像及時雨一般解了我燃眉之急,我迫不及待的接通了電話。

    “喂……”

    “你在哪?我過來接你。”

    “我在蘇贏何車子裏。”

    “你讓蘇贏何把你送回這邊的別墅,我有話告訴你……”

    沈淖的聲音聽起來正兒八經,我渾身一個激靈,掛了電話,讓蘇贏何送我去沈淖那。

    蘇贏何嘆了口氣:“霍繼都和沈淖是兩條路子上的人,莉莉,你接觸沈淖,無疑……”

    我抿脣一笑:“蘇少將,所有的事都有灰色地帶,我知道沈淖不是什麼好人,但他救過我,不會拋棄我,雖然也是他把我推入火坑,但這個時候,我能靠誰?……”

    蘇贏何便沒再管我,把我送到沈淖別墅那,叮囑我小心,而後離開。

    推門而入後,傭人給我拿了雙拖鞋:“莉莉小姐,你回來了。”

    點頭換上拖鞋,走到客廳,沈淖正在抽菸,菸灰缸裏有一大堆菸蒂,看起來已經抽了好一會兒了。

    他淡淡瞅了我一眼,對着傭人說:“去燙幾條熱毛巾過來。”

    身後,傭人匆匆離去,與此同時,我在沈淖對面落座。

    “倦鳥知還,莉莉,我身邊永遠是你家,今天的事,我也聽說了,和她們那樣高高在上,權勢滔天的人玩,你玩不起……”他把煙拔出來,掐滅:“我也想進入政界,可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原則,一塊的人和一塊玩,霍繼都把我壓的死死的,我連重慶那一塊的邊都沾不上……”

    這是沈淖第一次向我剖析他處境,我也沒說話,就坐在邊上安靜的聽。

    “你一定很好奇我爲什麼這麼跟霍繼都作對,但我真的沒辦法告訴你,每個人都有心底的祕密,我並非如外表看起來這麼風光,我有今天的成就,都是自己一手打拼來的……很小的時候,我母親爲了養活我,把我送去了孤兒院,她就在旁邊,呵呵,可笑吧……那個時候我就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當個有錢人,現在我才明白,有錢也混不來,能壓死你的人還是能壓死你。”

    傭人在此時把熱毛巾送過來:莉莉小姐,敷敷眼睛。

    我靠着沙發,傭人把毛巾疊蓋在我眼睛上。

    耳邊,沈淖的話在繼續:“就像霍繼都,他是你的軟肋,他不愛你,卻能玩弄你……他和聶卓格那麼親密,他有資格縱容那個女人……你們的訂婚宴只是一場讓聶卓格揭的你原形畢露的陰謀,就像當初的閆妙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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