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510章 老狗啊,我心裏苦
    白露掩嘴輕笑。

    她就知道主子是在乎小姐的。

    夜色如瀾。

    蘇酒從降鶴汀回到主院寢屋,推門看見蕭廷琛身着牙白寢衣,歪坐在窗邊看書。

    她瞥了眼書殼。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廝看的竟然是兵法。

    她默不作聲地從衣櫥裏取了寢衣,去隔壁廂房沐身。

    蕭廷琛翻了頁書。

    廂房和寢屋之間的隔音並不好,他可以清晰聽到少女洗澡時的嘩嘩水聲。

    他想象了下蘇酒洗澡的樣子。

    烏髮結成辮子高高挽起,小臉瑩潤,脖頸纖細,玫瑰花瓣貼在白膩的鎖骨上,整個人繚繞着熱氣騰騰的水霧,好看的不得了。

    男人蹭了蹭鼻尖,強按捺住心猿意馬。

    半個時辰後,蘇酒回來了。

    寬大的絲綢寢衣襯得她身姿嬌小,掩門的動作乖萌可愛。

    蕭廷琛老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

    甜香甜香的,誘着他奮不顧身。

    他咳嗽一聲,偷覷蘇酒。

    少女在榻邊坐了,低頭撩起褲腿往身上塗珍珠膏。

    小腿的色澤如同珍珠,弧度纖細勻稱,因爲剛沐浴過所以腳丫子透出貝殼般的瑩潤粉紅,着實好看。

    蕭廷琛扔掉兵書,急不可耐地蹭到她身邊。

    他拿過她手中的珍珠膏,“我來。”

    他摳了一大坨膏體,飛快往蘇酒小腿摸去!

    蘇酒動作更快!

    她雙手撐着牀榻,一隻腳丫子死死抵在蕭廷琛臉頰上,不肯讓他再靠近自己。

    蕭廷琛挑眉,“蘇小酒?”

    “不準碰我。”

    她的眼睛微微紅腫,聲音也帶着些沙啞,可見哭了很久。

    戒備而疏離的姿態,就像是面臨野獸襲擊的幼獸。

    蕭廷琛想了想,溫聲:“我給你銀票,你別跟我鬧脾氣了。但有個前提,我給你的銀票,你不能寄給陸存微。”

    蘇酒詫異,“你知道我弄銀子是爲了哥哥?”

    蕭廷琛不置可否。

    雍王府算是他的老窩,人和物的進出動向他基本一清二楚。

    就連紅藕曾經替容徵送過信,他都知道。

    蘇酒皺眉,“我哥哥在涼州怎麼了,你不許我寄銀子給他?”

    “喝花酒。”

    爲了夫妻感情着想,蕭廷琛決定對不起大舅哥,老老實實托出實情。

    他道:“陸存微自幼嬌生慣養,長安城數百座歌樓酒肆的頭牌都是他的老相好。在涼州的這段時間,戰場沒去過兩次,戰友不認識兩個,卻結識了涼州所有紈絝。蘇小酒,你不能再慣着他。”

    蘇酒抱着珍珠膏,小臉上難掩失望。

    陸存微給她的信上,還說他殺敵多少多少,打仗有多麼多麼辛苦。

    她以爲陸存微至少有他在信上說的一半辛苦,所以才願意寄銀子給他,讓他在閒暇之餘喫喝玩樂,不要有太大負擔。

    可是……

    蕭廷琛把她摟進懷裏,“蘇小酒,你可以跟我鬧脾氣,但你不能真生我的氣。這世上,對你最好的人就是我。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

    燈火闌珊。

    男人桃花眼裏情緒深沉,只倒映出蘇酒的容顏,璀璨如星辰。

    蘇酒吸了吸鼻子。

    她突然覺得有點累。

    她鑽進蕭廷琛懷裏,“我想喝酒。”

    “我陪你。”

    蕭廷琛從地窖拎來幾壇上好的桃花釀。

    數十年陳釀,一揭開封泥,寢屋裏頓

    時酒香四溢。

    兩人拿大木勺舀着喝,蘇酒酒量不錯,但架不住陳釀酒勁大,喝了小半壇,就開始醉醺醺地說胡話。

    她兄弟般摟住蕭廷琛,“老狗啊,我心裏苦……”

    老……狗……?!

    蕭廷琛面無表情。

    都說酒後吐真言,蕭廷琛現在才知道,自己在蘇酒心裏,竟然是老狗的形象。

    “我心裏苦!”

    蘇酒強調。

    她的眼圈紅紅的、溼溼的,像是帶露的桃花,“我不喜歡長安,我想回家……我的家不在這裏……”

    來到長安後所受的傷害,比她前面十二年加起來還要多。

    她想回江南,她想回烏衣巷。

    再扮成小書童去金陵書院讀書,再看一看謝容景蹲在牆頭插科打諢的模樣,再和寶錦、暖月鑽在被窩裏說悄悄話。

    好想,

    好想再遊一回江南……

    蕭廷琛替她揩了揩溼潤的眼角,“以後有機會,帶你回去看看。”

    蘇酒趴在他肩上哭了會兒,又起來喝了兩勺酒。

    她打了個酒嗝,暈乎乎起身。

    蕭廷琛看着她原地轉了幾個圈圈,然後腳步蹣跚地捧來筆墨紙硯。

    她把那些東西一股腦扔在圓桌上,難得氣吞山河:“研墨……嗝!”

    蕭廷琛低笑,依言爲她研墨。

    少女鋪開長長的宣紙卷軸,挽袖提筆。

    宣紙上出現了第一個名字:

    蕭鏡貞。

    蘇酒指着這個名字,雖是酩酊大醉,可水泠泠的紅眼睛裏卻滿是認真,“她,得死。”

    祖母的身體,不說再活十年,至少也能多活五六年。

    就是因爲蕭鏡貞那些污言穢語,才讓祖母氣得重病纏身,過早離世……

    蕭廷琛微笑。

    他站在少女身側,提起另一枝毛筆,在紙上寫下第二個名字:

    蕭瑞。

    他聲音淡漠:“覬覦我家小嬌妃的美色,該死。”

    蘇酒無辜歪頭,大笑着寫下第三個人名:

    趙氏。

    “排擠祖母,在長安城抹黑祖母名聲,該死!”

    蕭廷琛提筆:

    蕭秉文。

    他蘸墨,“拿祖母的嫁妝爲前程鋪路,幾十年來對祖母不聞不問,該死。”

    燭火跳躍,小夫妻倆一罈接一罈地喝酒,宣紙上落下一個個潦草人名:

    陸真真,陸香香,老國公夫人,李氏,元拂雪,容謠,容夫人,吳嵩,趙皇后……

    以及蕭廷琛在朝中的一長串政敵名單。

    蘇酒喝得雙頰酡紅,被蕭廷琛摟着細腰纔不至於跌倒在地。

    她抓着毛筆,一筆一劃格外細緻認真。

    紙上,出現了容徵的名字。

    “欺騙我在先,害我父兄揹負罪名在後……該死!”

    她扔掉毛筆,撒嬌般摟住蕭廷琛的脖頸,整個人軟若無骨地吊在他身上,“困了……”

    蕭廷琛替她捋開額前碎髮,摸了摸她滾燙的小臉蛋,把她抱到焱石牀上。

    他替她掖好被角。

    少女雙眼迷濛,“蕭廷琛,我要變得不一樣,不能再叫別人欺負我在乎的人。”

    蕭廷琛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好。”

    她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蕭廷琛回到圓桌旁,面無表情地盯着那一長串名單。

    各路妖魔鬼怪都在上面。

    他憎恨的,蘇小酒憎恨的,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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