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863章 安胎藥有問題
    懷上身孕的第三個月。

    顏王府別苑,蘇酒穿着寬鬆的香妃色宮裙,坐在檐下讀書。

    顏鴆從遊廊而來,看見幾叢美人蕉生長的翠綠欲滴,她的身姿掩映其中,朱脣一點豔色宛如枝頭上綻開的桃花。

    她已經有些顯懷,細白小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脣角不經意地揚起,周身像是籠着一層光華,美得勾魂攝魄。

    他信步走到蘇酒身後,把沿途摘下的一朵牡丹別在她的鬢角,“在看什麼書?”

    “大齊的史書。”蘇酒笑意吟吟,“我從前必是讀過的,翻來覆去地看了很多頁,腦海中模模糊糊有些印象。”

    顏鴆在她腿邊蹲下,執起她的小手。

    少女的手綿軟細白、柔弱無骨,還帶着一點淺淺的香。

    他低眉斂目,把她的手放在脣邊,慢慢印上一吻。

    尊重而小心翼翼的姿態,很難引起少女的反感。

    他眉目又深了些,開玩笑般提起,“若是小酒將來找回記憶,發現自己另有所愛,那我該怎麼辦?可會拋棄我?”

    蘇酒歪頭想了想。

    她現在心緒非常平靜,但仍舊不明白愛一個人,該是什麼樣的滋味兒。

    她笑道:“也許我從前並沒有愛過什麼人呢?更何況,你若能保護我平安生下孩子,便是我最大的恩人。顏鴆,就算我找回記憶,我也絕不會拋棄你。”

    溫和柔婉的語調,令顏鴆的心格外踏實。

    他宛如世間最忠誠的大狗,斂去眉眼間的凌厲和陰鷙,乖順地靠在少女小腿上。

    想把這個女孩兒藏起來……

    想讓她爲他生兒育女,繁衍後代。

    這樣好的女孩兒,不該屬於蕭廷琛。

    正想着,侍女端來安胎藥,恭敬道:“公主殿下,該用藥了。”

    “我來吧。”

    顏鴆起身接過,隔着花幾在圈椅上坐了,認真地舀起一勺,吹涼了送到蘇酒脣畔。

    蘇酒張嘴,不防肚子突然疼了一下。

    她喫痛地握住顏鴆的手,湯匙裏的安胎藥盡數灑落。

    “像是胎動……不過我才懷上三個月,也太早了吧?”蘇酒驚異不已,低頭輕撫肚子,像是安慰肚子裏的小寶寶。

    感覺不到肚子裏的異樣,她才含笑望向顏鴆,“我自己喝吧?”

    顏鴆沒說話。

    目光盯着花幾,他淡淡道:“我記得你的安胎藥是棕色的。”

    蘇酒循着他的視線望去,灑落在花几面上的安胎藥呈現出淺淺的棕紅,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顏鴆沉默地放下藥碗,冷眼盯向侍女。

    侍女戰戰兢兢地跪下,“每一碗安胎藥都測試過有沒有被下毒,這一碗也不例外……奴婢仔細檢查過,沒有毒的……”

    蘇酒笑笑,“許是花幾顏色的緣故?”

    “總要小心爲上。”顏鴆聲音冷淡,示意小廝去請蠱醫來。

    七八名蠱醫聚集在院子裏,檢查了一刻鐘,才朝顏鴆拱手,“回稟小王爺,這碗藥被人添了許多蠱蟲,蠱蟲分泌出的淡紅液體,略微改變了湯藥的顏色,只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這蠱名爲‘花魄’,乃是常大師的拿手好戲。用在活人身上,可令人渾身無力,逐漸成爲癱瘓在牀的廢物……但絕不會傷害人的神志,還能使人青春常駐,有美容嫩膚的作用

    ,在一些達官貴人的府邸裏頗受歡迎。

    “常大師效力聖上,恐怕這安胎藥裏的東西,乃是聖上的手筆。”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完,望向蘇酒的目光含着濃濃的興味兒。

    都說皇族家事有趣,今兒撞見,果然緊張刺激。

    如果公主殿下飲了這碗安胎藥,將來不知是怎樣的光景?

    他們退下後,蘇酒小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細白小手緊緊絞在一起,她不敢置信,蘇堂竟然要這麼對待她!

    就算她拒絕了他的愛,就算她從他身邊離開,他也不該如此對她!

    心中對蘇堂那僅有的一點喜歡消失無蹤,只餘下濃濃的恐懼和驚恐。

    她不敢想象,如果今天顏鴆沒有發現安胎藥裏的東西,她的結局將是怎樣?

    在他的龍榻上躺一輩子嗎?!

    顏鴆注視着少女。

    她渾身輕顫,宛如驚弓之鳥。

    他明白她心性乾淨,南疆的蠱毒對她而言,實在是非常陰暗殘酷的東西。

    更何況,那種東西還要被用在她的身上……

    他輕輕握住少女的手,沉默地企圖用自己的溫度,給予她所能給予的溫暖。

    長夜漸深。

    顏鴆哄着蘇酒入眠後,漠然踏出寢屋。

    他立在檐下,頎長的身姿殺意凜冽,一截斷眉在朦朧幽暗的燈火中更顯凌厲陰鷙。

    他原想等小酒生下孩子,再對蘇堂出手,可是那個男人現在喪心病狂,居然用“花魄”那種下九流的玩意兒對付小酒……

    他不該如此!

    顏鴆轉了轉指間的翠玉扳指,面無表情地吩咐,“來人。”

    夜色惑人。

    蘇酒睡得迷迷糊糊,隱約有些口渴。

    她起身,正要喚婢女倒水,卻見那個一直睡在窗邊軟榻上的男人不見了蹤影。

    她愣了愣,起身下榻披了件衣裳,趿拉着輕軟的布鞋往屋門走。

    挑開珠簾,便瞧見高麗紙後模模糊糊印出幾道人影。

    顏鴆的嗓音有種特有的涼薄,像是南疆一年四季的霧氣。

    一道道命令從他削薄的嘴脣間吐出,拱手立在他面前的心腹得了命令便飛快離開,悄然換上其他進來等候命令的心腹和幕僚。

    隔着緊閉的槅扇,蘇酒隱隱綽綽聽見“逼宮”、“弒君”、“清算”一類的詞語。

    她低眉斂目,原本睡得混沌的腦袋霍然清醒。

    顏鴆,打算今夜逼宮……

    她鹿眼複雜。

    雖然越來越厭惡蘇堂,可在她僅剩的記憶裏,他也算對她很好的人。

    他罪不至死。

    少女抿了抿小嘴,看見顏鴆消失在槅扇外。

    她沉吟了半刻鐘,目光落在顏鴆掛在木施上的外裳。

    她從外裳裏掏出一塊令牌,上面鐫刻着“鴆”字,是那個男人最貴重的令牌,可號令他的心腹幕僚甚至他的軍隊。

    她不打算幫蘇堂對付顏鴆,也不打算幫蘇堂穩固他的皇位。

    畢竟他做錯了事,而做錯事,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可至少,她應該確保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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