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1054章 那你,喜不喜歡我這般蠢笨的小姑娘
    蕭廷琛做主,親自把蘇酒抱回了主帳。

    少女好歹肯喫些東西,只是身體卻日漸清瘦,一天得睡上六七個時辰。

    蕭廷琛時常守在屏風後,面無表情地看着窩在緞被裏的姑娘,她臉兒蒼白脣兒蒼白,纖細的睫毛在面龐上投羅扇形陰影,嬌弱的可憐。

    鴉青長髮鋪散在繡枕上,分明是病中之態,青絲卻仍舊光華漆黑宛如綢緞。

    綿軟白皙的雙手放在緞被外,燈火下呈現出透明質感,幾乎能描摹出青筋縱生的方向。

    她本該是被養在深閨裏的嬌花,卻因爲他的一己之私被帶到戰場,被迫摻和與西嬋的戰事,被迫面對她無法承受的傷害。

    男人眸光晦暗,指尖輕輕拂拭過她的眼睫,扇子似的睫毛,撓得他掌心微癢。

    他俯首,虔誠地在她眉眼上落了一吻。

    此時,另一頂大帳。

    宿潤墨跪坐在案几後,正批閱着軍中送上來的摺子。

    判兒打着瞌睡,手裏還捏着一塊墨,小腦袋不時往下一點一點,已是睏倦得不行。

    宿潤墨提筆蘸墨,瞧見硯臺裏的墨都凝結乾涸了,忍不住蹙眉,“金判判!”

    判兒一個激靈被驚醒,揉着眼睛道:“知道了,研墨嘛,別催,別催!”

    她噘着嘴繼續研墨,沒注意到手上沾了墨汁,剛剛揉眼睛時弄得小臉都花了。

    宿潤墨瞧着她不着調的樣子,又怒又好笑,“罷了,你去屏風後睡吧。”

    判兒連忙喜不自禁地丟掉墨塊,仰起清麗可愛的小臉,“那你與不與我一塊兒睡?我喜歡和你一起睡覺,做那種事畢竟很有意思!”

    她口無遮攔,宿潤墨卻不能做到像她那麼坦蕩。

    他沉下臉,“那種話,絕對不可以在外人面前提起。”

    “蘇姐姐也如你這般說過……”判兒嘟囔。

    宿潤墨眼底流露出一抹崩潰,“那些話,你還跟蘇酒說過?!”

    “是啊,女孩子之間都喜歡分享祕密,所以我當然要告訴她。不過她從未與我提起過,她和蕭廷琛夜裏是不是也這般睡覺。考慮到她臉皮薄,倒也情有可原。”

    判兒小嘴叭叭的,渾然不知道自己這番言談有多麼驚世駭俗。

    她自顧揀起碟子裏的花糕塞進嘴,“不必研墨,我整個人都精神起來了。要不你繼續批摺子,我在這兒邊喫邊看着你好了。”

    宿潤墨盯着她。

    小姑娘喫得開心,眼睛裏流露出清澈歡喜的神情。

    她並不如長安的貴女千金那般端莊自持,但她確實比那些貴女千金真實得多。

    她會與將士們同仇敵愾,也會不顧身份主動幫忙做軍營裏的後勤工作,爽快又潑辣,在行軍佈陣方面還很有自己的見解,這陣子贏得了不少將士的喜歡。

    宿潤墨的表情罕見的溫柔了些,拿手帕替她擦拭去嘴角邊沾着的花糕碎屑,又仔細給她擦拭眼圈四周沾染的墨汁。

    他緩聲道:“成日裏不

    安分,研個墨都能叫自己滿臉花……金判判,世上再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般蠢笨的小姑娘。”

    判兒挑了挑眉。

    她盯向這個男人,他嘴裏沒一句中聽的好話,但今夜的語調與往常格外不同,她竟聽出了些許寵溺的意味。

    她很樂意順杆子往上爬,於是順勢趴到宿潤墨懷裏,仍舊仰起小臉,俏皮地朝他眨了下眼,“那宿國師,喜不喜歡像我這般蠢笨的小姑娘?”

    小姑娘來自北涼雪山,滿頭長長的細辮子散落在腰際,還活潑地綴着小金鈴,笑起來時深邃的棕色眼睛彎成了新月,比北涼的月牙兒還要甜。

    她總是不怕他的嬌縱模樣。

    宿潤墨眉目帶笑,伸手颳了下她尖翹的小鼻尖,“自然是——”

    “國師大人!”侍衛突然急匆匆挑了簾子闖進來,拱手道,“您的夫人不遠千里跋涉而來,正在轅門外等着您召見。”

    判兒一愣,陳簌來了?

    她怎麼來了?!

    沒等她回過神,宿潤墨已經皺眉起身,“還不快請進來?!罷了,本座親自去接她!”

    說着,大步走出了帳篷。

    判兒孤零零坐在案几旁,男人的目光不曾在她身上停留過半瞬,隨着氈布簾子放下,暗紅色的蟒袍袍裾也消失在了視野中。

    清麗小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她捶了下案几,用北涼語罵了句髒話。

    外間正落着鵝毛夜雪,漆黑夜色綿延不見邊際。

    轅門外停着一輛寬敞的馬車,宿潤墨親自把陳簌扶下來,少女懷孕已有五六個月,因爲顯懷的緣故特意穿了寬鬆的襖裙,香妃色裙裾莊重典雅,雲髻上戴着宿潤墨從前送她的紅豆鎏金髮釵,因爲長途跋涉的緣故,清秀豐滿的面龐略有些蒼白。

    與她一同過來的,還有花月姬的妹妹花月舞,明明花家人都被禁足府中,她卻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跑出來的。

    陳簌依賴地窩在宿潤墨懷裏,擡手撫上男人英俊的面龐,不禁笑意融融,“在長安待了幾個月,實在想念夫君,因此忍不住追了過來,夫君別責怪簌簌。”

    女人小意溫柔,還懷着他的骨肉,宿潤墨自然不敢說半句重話。

    他攬着陳簌朝帳篷走,“天寒地凍路途遙遠,你不該追過來。若是傷了胎兒,你我都該心疼。”

    “夫君只擔心傷了孩子,怎麼也不擔心傷了妾身?”陳簌有點不滿地撒嬌。

    宿潤墨笑笑,將她攬得更緊些,“自然是擔心的。你身嬌體弱,常年嬌養深閨,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吧?路上可有遇見什麼害怕的事,與我說說?”

    “蒙夫君庇佑,大雍境內治安妥善夜不閉戶,未曾遇見可怕的事。所謂盛世太平,大約便是如此了。”陳簌笑語嫣然,“這次過來,我還爲夫君帶了你愛喫的京中酥點和肉脯,還有我親手給你縫製的長襖。對了,知道妹妹也在軍中,我還給她帶了許多花糕,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她必定喜歡。”

    她實在賢惠。

    宿潤墨的心都要暖化了,竟不顧花月舞在旁邊,憐惜地親了親陳簌的面頰,“娶妻娶賢,我果然沒有看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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