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暴君他偏要寵我 >第1075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少女無法回答也無法安慰他。

    蕭廷琛憐惜地捧住她的手,“都是我的錯,才叫你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只要有機會把你救回來,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願意去做。”

    他俯首,癡癡吻上少女的指尖。

    花宴還在繼續,他餘光掃視過御花園,那些鬢影衣香的姑娘時不時朝他望過來,滿臉的含羞帶怯,瞧着就討厭。

    偏偏還有幾個不長眼的,結伴來到亭中,小心翼翼地福身行禮,嬌聲道:“臣女們從前和蘇姑娘頗有交情,得知她身體抱恙長睡不醒,臣女十分難過傷心,因此過來瞧瞧她。”

    蕭廷琛知道,從前蘇酒當攝政王妃和皇后時,曾經舉辦過宴會,和長安城的貴女有些交情,但也只是點到爲止的交情。

    當初他和蘇小酒流放涼州時,不見這羣人雪中送炭,如今他登基爲帝,他的小酒兒陷入昏迷,她們倒是上趕着來探望。

    爲的是什麼,他心裏門兒清。

    他面無表情,連個正眼都懶得給她們。

    幾個姑娘對視一眼,紛紛關切道:

    “蘇姑娘命途多舛,實在令人憐惜。只是皇上也該保重龍體纔是,整日抱着蘇姑娘怕是不妥,會染上病氣呢。”

    “是啊,雖然皇上和蘇姑娘伉儷情深,但也該爲江山社稷着想。聽爹爹說鬼獄意圖南下侵略中原,皇上該勤勉政事積極備戰,怎能因爲兒女情長耽擱了朝堂大事?”

    “自古以來後宮女子講究一個‘賢’字,如果蘇姑娘還醒着,肯定也會勸誡皇上勤修政務,甚至效仿古代明君廣納後宮延續皇嗣……”

    她們喋喋不休,眼睛裏含情脈脈,貪婪心思昭然若揭。

    蕭廷琛不緊不慢地端起一盞涼白開,喝了小口,俯首對上蘇酒的朱脣,溫柔地將白水渡進她的脣齒。

    衆女驚住。

    大庭廣衆朗朗乾坤,就算他貴爲皇帝,這種行爲也太過大膽了吧?

    她們面紅耳赤,“皇上?”

    蕭廷琛用指腹擦了擦蘇酒脣上沾染的水漬,桃花眼噙着笑意望向爲首的姑娘,“你過來。”

    那姑娘驚喜不已,急忙邁着蓮步款款上前,恭敬地朝蕭廷琛福身,“皇上?”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豔麗,輕紗襦裙風光半掩,她知道自己這麼福身時,從蕭廷琛的位置能恰當好處地發現她的美。

    蕭廷琛居高臨下地睨着她。

    他薄脣輕勾,漫不經心地摘下她雲髻上的牡丹珠花,“很好看。”

    少女臉頰緋紅,羞澀道:“乃是父兄花重金購置,用巴掌大的整塊紅寶石雕琢而成,是當世罕見的珍奇首飾。”

    蕭廷琛點點頭,“你容色尋常,襯不起這般貴重的紅寶石牡丹,戴在頭上既庸俗又喧賓奪主,不好看。”

    他認真地把牡丹珠花簪在蘇酒的鬢角,“配我家妹妹,卻是正好。”

    少女:“……”

    她的臉由紅轉白,又漸漸變得青紫交加,雙手死死揪住裙襬,在這一刻竟生出無地自容之感。

    蕭廷琛漫不經心地望向其他姑娘,“你的東珠耳環不錯,你的壓裙玉佩倒是別緻。還有你,把你的珊瑚手鐲交出來。”

    一羣小姑娘被欺負得說不出話,眼淚

    盈盈地被迫交出心愛的飾物。

    因爲皇帝年輕俊美,所以她們今日進宮都是抱着攀龍附鳳的心思,身上佩戴的飾物都是壓箱底的好東西,如今被蕭廷琛一通索要,又狼狽又捨不得,恨不能未曾走這一回。

    一個年紀小的姑娘死死抱着寶石瓔珞項圈,淚水盈睫,根本捨不得交出去,可是蕭廷琛金口玉言就是聖旨,她不敢抗旨不尊,因此只得依依不捨地獻出項圈。

    被打劫了一通,這羣姑娘再不敢在蕭廷琛面前招搖晃悠,紛紛哭着逃出花亭。

    蕭廷琛看着石桌上堆積的珍貴首飾,笑容溫潤如玉,“給妹妹弄來了許多好東西,妹妹該睜眼看一看的。”

    “妹妹不搭理人,朕可就按照自己的品味給你打扮了。”他輕言細語,自顧拿起一根金步搖在蘇酒雲髻上比劃,見蘇酒眉黛淡了些,又吩咐霜降去取一盒螺子黛。

    春風過境,御花園花影斑駁。

    花亭裏垂落白紗,偶爾被風掀起一角,蕭廷修等人便瞧見他們的君王依舊抱着蘇酒,正認真地給她輕描眉黛。

    明明是歲月靜好的畫卷,卻莫名哀傷。

    亭子裏,蕭廷琛給蘇酒描好小山眉,笑着讚歎:“妹妹容色極豔,稍作妝容點綴,已是傾國殊色,甚美。”

    他抱起蘇酒,含笑穿過熱鬧的御花園,“這裏聒噪喧囂得很,朕還是帶妹妹回寢殿睡覺吧,你昨夜畢竟未曾睡好。”

    路過一叢牡丹,他隨手扔掉蘇酒鬢角的那支紅寶石珠花,掐了朵真牡丹戴在她的鬢角,“珠寶玉器一類的東西冰涼庸俗,配不上妹妹。朕瞧着,還是這種花兒才佩得上妹妹,想必你也更愛真花些。”

    他一路自言自語,絲毫不理會旁人驚詫的目光。

    花徑深處,宿潤墨雙手籠在袖管裏,淡然問道:“相爺如何看?”

    “怕是瘋了。”蕭廷修坦言。

    “是啊,怕是瘋了。年紀輕輕就一統諸國,明明做到了前人辦不到的事,偏偏栽在了女人頭上……”宿潤墨笑容玩味,“你猜,他可還能恢復過來?”

    蕭廷修不語。

    春風拂過,落英繽紛。

    蕭廷琛抱着蘇酒,消失在花徑盡頭。

    花未開盡,那人心中卻只剩蕭瑟荼蘼。

    酒還尚溫,可添酒人的芳魂卻不知歸期。

    幼時賭書潑茶談香論道只當尋常,誰料轉首便是餘生。

    寢殿深處焚着一爐香,蕭廷琛抱着蘇酒臥進龍榻深處,疲憊地放下重重帳幔。

    “蘇小酒,看了一場繁華熱鬧,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很孤單……沒有你,熱鬧只是別人的熱鬧,那錦繡山河九州四海,那權勢紛爭世家傾軋,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天地那麼大,可我想要的,只是一個蘇小酒。”

    “是不是隻有入夢,我才能看見好好活着的你?”

    他埋首於蘇酒的頸窩間呢喃低語,在黑暗中淚溼枕巾。

    這年春,鬼獄南下侵伐,所經之處屍橫遍野,城池遭殃。

    這年春,大雍帝王身染怪疾臥牀不醒,所有政務一律由丞相蕭廷修和國師宿潤墨處理。

    ,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寫到鬼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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