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輝自命清高,也不想想他一個三餐都無着落的人有什麼資格嫌棄自給自足的莊家漢。
人家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有什麼好丟臉的。
呵。
“大妮,娘可曾虐待過你?”
笙歌也沒有彎腰去攙扶起王大姑娘,而是依舊這般居高臨下的說着。
從劇中,她便知道原主不是個狠心的。
雖說原主更偏心那個唯一的兒子,但是也絕對沒有虐待女兒。
否則也不會聽到王三姑娘要餓死自盡之後,那般焦急,且在三姑娘死後,體也垮了。
王大姑娘不明所以,眼眶紅紅的,頗有些發愣。
母親爲何會如此問?
“不曾。”
王大姑娘的聲音中帶着哭腔,這樣威嚴的母親,是她所感到陌生的。
難道娘也容不下她了嗎,可是她真的無處可去了。
“娘待女兒很好,家中經常缺衣少食,可只要有一口喫的,娘都會先讓女兒和弟弟吃了。”
王大姑娘真意切的說道。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家中最不易的不是她,而是娘。
娘年紀也不小了,不但得cāo持着一家人的生計,還得負責鄰里親戚的走動。
爹一門心思撲在科舉上,哪怕年年碰壁,但也從不回頭。
不問衣食,不問錢財,爹就像是個過路人從不關心家中事。
彷彿除了他手中書,世間一切皆俗物。
她不知道別的讀書人是什麼模樣,但若讀書人都是這般把妻子兒女置於不顧,那麼她討厭讀書人。
別人的家庭都是越過越紅火,可偏偏他們家卻是越來越破敗,越來越淒涼。
孃的辛苦,她看在眼中。
“既是如此,你爲何這般怕我。”
笙歌緊接着問道。
她覺得,這個任務世界任重道遠,絕不僅僅是原主所說那般讓王玉輝和王三姑娘清醒。
難不成要眼睜睜的看着這家人餓死嗎?
再說了,她一個喫貨,也實在受不了家徒四壁。
“女兒只是覺得對不住娘,女兒無用,非但不能孝順娘,反而還拖累着你。”
“女兒心虛。”
王大姑娘的眼淚簌簌的落下。
在這家中每食一餐,她都惴惴不安,弟弟說的沒錯,自她嫁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是王家人。
可現在她卻喫着王家的飯,穿着王家的衣,花着王家的錢,她怎麼可能理直氣壯直脊背呢。
笙歌皺眉,有些無從下手,不知道該怎麼勸王大姑娘。
她十分信任蓮花仙子的診斷,鬱結於心,營養不良,不是長壽之相。
如今她成了王玉輝的妻子,又一次做了便宜娘,那麼就不能白髮人送黑髮人。
她這個人喜歡辦喜事,不喜歡辦喪事。
“可是有人在你面前嚼了舌根?”笙歌篤定的問道。
原主的小兒子小時候看起來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可隨着年齡越來越大,到了能說親事的年紀,子就越來越刁鑽,嘴也越來越毒。
鄰里的風言風語終究還是影響到了姐弟關係。
“娘,那是事實,確實是女兒無用,拖累了家中。”
王大姑娘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王家的一切都是弟弟的,男子才能繼承香火,她們姐妹三人只是遲早要潑出去的水,而弟弟纔是王家唯一的繼承人。?
“他親事難成與你有何干系?”
“他姓王,你也姓王,同爲王家人,你住王家,名正言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emmmm,難道血緣親真的這麼淺薄嗎?
“他自己無用,怪不了別人。”
“這村裏家境貧寒的大有人在,可爲何別人能娶妻生子把子過得紅火,可偏偏他親事次次說不成,沒有姑娘肯嫁他?”
“一個女孩兒拒絕,可能是姑娘的問題。”
“可這十里八村沒有正常的姑娘答應,那就絕對是他自己的問題。”
“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偏偏還自命不凡附庸風雅,家裏鍋都揭不開了,還非要上好的文房四寶。”
可能是劇真的讓笙歌感到了憋屈,所以好不容易有機會說話的笙歌一開口便再難停下來。
mmp,這一家都是奇葩。
爲一個小仙女,她實在是理解不了庸俗凡人的想法了。
這樣的家,可不就是得好好清醒清醒嗎?
很抱歉,她簡單粗暴,學不來孔聖人那以理服人,她會懟人,也會揍人,偏偏就是不會講道理。
王大姑娘眼睛瞪的大大的,這個把弟弟嫌棄成這個樣子的真的是她娘嗎?
雖說娘平裏也會不滿弟弟的做派,可誰讓爹寵弟弟的,總是時不時說一句這纔是文人風骨,所以就算娘有不滿也只是私底下嘆氣,從未說的如此直白。
如果弟弟聽到娘剛纔那番話,怕是又要鬧翻天了。
“別說別人了,如果是我自己的女兒,我也不會肯把女兒嫁給她那樣的人。”
笙歌意猶未盡的補充了一句。
她是小仙女,不是怨婦。
心中的憤慨和憋屈還是一次釋放出來比較好,要不然小仙女變氣球可怎麼辦。
總是生氣,總是不滿的人老的快。
王大姑娘:“……”。
娘這話她該怎麼接,要不然還是假裝沒有聽到吧。
剛剛他們不是在談論對她好不好的問題嗎,怎麼就突然轉成了聲討弟弟呢。
王大姑娘一顆心高高提着,乖巧的等待着笙歌的下文。
“不過,你有句話說的確實沒錯,你的確無用。”
笙歌坦率的說道。
她不會因爲王大姑娘可憐就昧着良心一門心思的偏袒美化對方。
無用就是無用。
喪夫的寡婦怎麼了?難道就只能混喫等死嗎?
這天底下寡婦多了去了,但也不是每個寡婦過的都像王大姑娘這麼慘。
過什麼樣的生活,能夠決定的只有自己。
“明知家中貧寒,經常是無米下鍋,你也心有愧疚,想着孝順爹孃,可孝順不只是說說而已。”
“只口中不鹹不淡的說兩句愧疚,心虛,卻無行動改變這種局面,那還不如不說。”
“聽了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