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爵在辦公室反反覆覆地看劉浩然拷貝回來的監控錄像，看了兩個小時都沒看出啥來。
特別是漫漫離開藝術園工場後的半個小時內，東大門和西大門兩處，共有七個行人、十輛車離開。
他放慢速度看了幾遍，覺得這些人好像都沒有可疑。
他靠在椅背，捏捏鼻樑，閉了閉酸澀的眼睛，讓高雯雯送來一杯咖啡。
劉浩然進來，送文件給他簽字，“看出什麼了嗎？”
凌天爵搖頭，“沒發現可疑。”
劉浩然把一沓文件放在辦公桌，“待會兒你看看，沒問題就簽字。”
“應該有兩個可能，第一，那個小周從別的地方離開，第二，那個小周是個高手，僞裝得毫無破綻，我們看不出可疑。”凌天爵冷厲地凝眉。
“要不要把這段監控錄像交給jing方？”劉浩然問道。
“不用。我們能想到的，jing方肯定也會想到。我們看不出端倪，說不定jing方會看出可疑的地方。”
“現在只能靠jing方的辦案能力了。對了，我在林夏薇經紀公司的朋友給我說，林夏薇乘坐今天的航班回來。”
“幾點落地？”
“應該是下午兩點。凌總要約她談談？”
凌天爵的眉宇冷峻而森然，“她躲了這麼多天，是應該露面了。”
劉浩然說道：“快中午了，我聯繫食堂送飯過來。”
下午三點半，凌天爵準時到那家“風”私房菜等候。
林夏薇姍姍來遲，穿着一條裸粉色高開叉連體褲，披着短外衣，一頭秀髮隨意地紮成低低的馬尾，是優雅、美麗、幹練的御姐。
她摘下黑超，烈焰紅脣灼人的眼。
她清冷地說道：“凌總相邀，是爲了那件事吧。”
“你剛下飛機，還沒喫飯吧，我點了你喜歡的菜，多喫點。”凌天爵低沉道，對服務員示意可以上菜了。
“沒想到，分手後我還能享受到凌總的溫柔相待，真是諷刺。”林夏薇夾槍帶棒地說道。
“如果你不想喫，可以不喫。”他似笑非笑。
“飛機餐太難喫，我當然要喫。”她撩了一下垂落的鬢髮，緩緩眨眸，媚眼如絲。
很快，菜餚陸續上來。
林夏薇津津有味地喫着，“凌總，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凌天爵冷沉道：“我相信漫漫是清白的，也不會讓她平白受冤。放火燒人的真兇是誰，你心裏清楚。”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的，都跟jing方說了。不知道的，你再怎麼問我，我還是不知道。”
“雖然你佈局精妙、手段高明，但是我相信，jing方很快就會找到有力的證據。”
“是嗎？我也希望你心愛的女人沒有放火害人。”
“我的確利用你，你不甘心就衝着我來，爲什麼對無辜的人下手？”凌天爵的眸色溫度直線下降至冰點，冰凍駭人。
“凌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林夏薇美豔的紅脣勾出自嘲的微笑，“我的確有過不甘心，也恨過你，但我沒有恨過漫漫。利用我的人是你，我恨她幹什麼？不過，我林夏薇出身豪門，又是當紅女星，勾勾手指，那些有顏值、有身材的小鮮肉就會主動靠過來，我需要跟你們糾纏嗎？”
“你的確不會跟我糾纏，但你要出這一口惡氣。只要漫漫入獄、霍令姿燒傷，你就報了大仇。”
“如果我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那我豈不是很忙？”
“jing方查案都是高科技，是你無法想象的。等到jing方鎖定你是嫌疑犯，那時候你再認罪已經遲了。”凌天爵的黑眸迸射出冷厲的芒色，“奉勸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現在自首認罪，還能爭取從寬處理。”
“我還是那句話，我已經配合jing方調查，該說的都說了。”林夏薇的眼梢飛落一絲冰冷。
“你的決定，我無法左右。”他的黑眸浮現幾許寒戾，“之前那些醜聞，你父親很快就處理乾淨，如果我把一些證據交給jing方，再發一些對林氏集團不利的通稿，不知道jing方先拘留調查你父親，還是林氏集團的股價先跌？”
“我父親、林氏集團從來不做違法的事，你所謂的證據是僞造的吧。”她面色微變，不過轉瞬就鎮定自若，“我知道你在商場很有手段，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父親和林氏集團沒有任何問題。”
“有沒有問題，不是你說了算。”凌天爵冷邪地輕笑，“認識你之後的三天，林氏地產的醜聞、違法的事，我就一清二楚，而且拿到了證據。那些證據，足以讓你父親坐幾年牢，讓林氏集團股價狂跌。”
“你以爲我會相信嗎？而且，我相信我父親。”林夏薇心裏越發忐忑、沉重，他是誆自己的，還是真有其事？
可以選擇自保，免於坐牢，免於身敗名裂，依然是炙手可熱的當紅女星。”他扯扯薄脣，眼裏浮現一縷嗜血的魔性，“這樣一來，你只能犧牲你父親和家族企業。”
她默默地凝視他，心咚咚咚地狂跳。
從來沒見過他這般冷酷的模樣，那樣的眼神是死神的凝視，好似下一瞬，死神之手就會扼住她的咽喉。
她有一瞬間的衝動，要他不要對父親、林氏集團動手。
可是，她很快冷靜下來。
她不能失去辛苦經營多年的事業，不能身敗名裂。
凌天爵寒戾地盯着她，目光直刺她的腦門，“還沒考慮好嗎？”
“霍令姿燒傷一事，跟我沒有半分關係。”林夏薇長眉微動，面不改色，“jing方不會冤枉任何人。”
“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手下留情。”他站起來，眸光冷酷如冰，“你不要後悔。”
“應該後悔的人是你。”
她看着他離去，眼神陡然陰狠。
凌天爵，你利用我，放棄了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
週四。
凌天爵接到霍夫人的電話，說霍令姿要見他，有重要的事跟他說。
他趕到醫院，霍夫人出去，讓他們好好談談。
“我的喉嚨好一些了。”霍令姿的聲音還有點沙啞，不過比之前好很多，基本可以聽清楚。
“你燒傷的部位可以做植皮手術，還可以整容，會康復的。”他安慰道。
“你放心，我不會尋死覓活，會好好活着。”她依然包裹得嚴實，身子很虛，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
“這樣最好。”凌天爵欣慰地點頭，“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還沒跟jing方說那天發生的事。”霍令姿輕緩地說道，“你對我很重要，你的態度……也很重要。”
“你我都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我們要把兇手繩之以法。”他聽出她這話另有深意，不動聲色地說道，“無論如何，我不會放過放火燒你的兇手。現在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可以如實回答我嗎？”
“你問。”她的眼眸出奇的平靜。
“案發那天，誰約你去藝術園工場？”
“漫漫約我去的。”
凌天爵的眸色頓時寒沉了幾分，“你確定你沒記錯？”
霍令姿的眉目冷靜如秋水長天，“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一清二楚。的確是漫漫約我的。”
他面容冷峻，“我看過漫漫的手機，沒有你們的通話記錄。”
“很簡單，漫漫爲了脫罪，刪掉了通話記錄。這操作很簡單，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麼說，你提議在藝術園工場見面？”
“是，但是我沒想到，漫漫竟然這般歹毒，放火燒死我。”霍令姿略略咬牙。
“你主動約她，還是她主動約你？”凌天爵極力剋制着，恨不得立馬掐死她，“你們在那裏談了什麼？”
“我約漫漫的，她很爽快地答應了。她提前到那裏，因爲她要看看環境，做好放火的準備。”她殘忍地冷笑，“我對她說，她臭名昭著，不適合留在你身邊，我讓她自動離開。”
“然後呢？”
“她當然不答應，我說我有辦法讓她自動離開。然後，我要離開，沒想到她從身後打暈我，然後放火。”
“你編的故事漏洞百出，你以爲jing方會相信嗎？”凌天爵的俊容籠罩了重重霾雲。
“漫漫是縱火傷人案的嫌疑犯，我的口供至關重要，jing方會相信我這個受害者。”霍令姿有恃無恐地說道，“我會傾盡全力，把她送進監獄。”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如果你答應我三件事，我可以給jing方提供假口供。”
“哪三件事？”
“第一，五天內你和我登記結婚，我康復後舉辦盛大的婚禮。第二，你手裏所有四海的股份，還給我。”霍令姿胸有成竹地說道，“第三，漫漫來醫院照顧我幾天，我才能消氣。”
凌天爵沒有迴應，若有所思的黑眸深不可測。
她眉目冷冷，完全是進行交易談判的神色，“怎麼？不捨得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這筆交易很划算，只要你跟我結婚，漫漫就不會坐牢，而且我不會干涉你們的感情。”
他冷笑，“你就這麼惦記我，非要嫁給我？”
“是啊，我怎麼就魔怔了呢？”她自嘲道。
“只要我和你登記結婚，jing方就會懷疑你的口供，十天後登記結婚，比較合適。”
“你答應了？”霍令姿有點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