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回質疑,競賽從未禁止同組成員代寫試卷。”中年男子面色冷硬,“既然是分組而不是單人,自然可以互相幫助,只是此前從未有過選手能夠自己完成試卷之餘還替同組成員一併完成了。”
那名學生臉色愈發蒼白,中年男子的話他不是聽不懂,這就是在說他實力不夠,沒本事學風望舒。
“我要去舉報!舉報這場全hk都知道的競賽有內幕!”學生說完就氣沖沖要走。
一旁的競賽工作人員還想攔着,卻是被中年男子一個眼神給阻止了,就這樣給學生放了通行。
拿獎是什麼觀感?風望舒完全沒有什麼體會,當獎盃遞到了她手裏她轉眼就塞給了站在一旁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的數學老師。
她來參賽是順帶,她的正頭戲可是明天去和冷冰寒正面肛啊。
數學老師抱着個獎盃就差當場哭了出來,當年他自己也曾距離這個位置一步之遙,現在獎盃就在他的手裏,雖然不是他自己得的,但是由他的學生替他完成了這個夢想他一樣爲此感到莫大的榮幸。
競賽剛頒完獎原先被賭在場外的媒體都蜂擁而入,熙熙攘攘得讓場內嘈雜了起來,媒體見到了獎盃就衝了過去,圍着數學老師先行問起了作爲帶隊老師的感言。
等體育場裏的媒體想採訪三位競賽選手時,才驚然發覺三個人只剩下了兩個,正當他們就差把體育場翻個底朝天,風望舒卻是已經快回到了公寓,剛進公寓她就癱在椅子上。
媒體那可都是舌燦金蓮,她也不過是“跑路”聽了兩句,就滿耳朵百年難遇的天才少女,下一個華清的。
只可惜她既不是天才,也不是少女。
天才這一詞得給那些爲星際間做出傑出貢獻的先人。
而少女一詞更是謬誤了,她蹲高中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還少女?
風望舒想到這兒嘴角就要抽搐了,她有自我意識都快五十來年了,放星際間這年齡倒真還是個少女,放這世界她都是中年婦女了好嗎?
強行時間換算根本是不靠譜的。
無所事事就差自己設定個程序和自己聊天的風望舒悲痛欲絕了,以前在星際間她天天抱怨事多到來不及做,可現在要是給她一個回到過去的機會,她一定向曾經的自己抽一個嘴巴子。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知道什麼叫沒事做到發黴嗎?
下一次要是再有任務,她一定得要求s01要不全程找個人來陪聊,要不就得任務時間足夠得短,要每個任務都和這次一樣清閒,那她可真得瘋魔了。
這個任務時間放人類身上那可是剛剛好,擱她身上那可就只有“慘絕人寰”一詞可以形容了。
ai休眠週期長,這些多出來的清醒時間她根本無事可做,這世界又和星際間三萬年前的主星如出一轍,她根本沒有任何研究的必要。
要換做異度她還能硬找點事來,而這個世界?
做完了數學卷子後她可是連消磨的事都找不到了,風望舒絕望得開始思考自己要不要重操舊業,撰寫詩詞歌賦順便再來一套琴棋書畫?
等等,棋?
風望舒饒有興致地摸了摸下顎。
她在山川上課可是聽聞這個世界有個很厲害的ai,當然這和她是兩回事,這ai只會下棋。
打開了三天都沒開啓的電腦,風望舒就登錄了那ai的官方網站。
自從兩年前徹底測試完畢之後,這個ai就被擱置了,只要通過官方繳納一定的費用就可以與這個世界第一棋手beta進行對弈。
註冊了一個賬號之後點擊進入對弈,無需排號風望舒就進入了界面。
也許是考慮到不少人只是對beta感興趣,本身對於圍棋那是一竅不通,正式對弈前有三分鐘的緩衝時間用來閱讀規則。
風望舒稍稍看了下,便對這個世界的棋藝規則有了瞭解,這套規則同星際間使用的稍有區別,但還是八九不離十。
三分鐘一過,風望舒便對上了beta,由第三方程序roll點決定先手,風望舒運氣向來成迷,讓beta搶了個先手。
但是否先手並不起決定作用,隨着時間的推移棋盤逐漸填滿,當棋局過了大半之後雙方下棋的速度也隨之愈發緩慢,好似陷入了僵持。
只是風望舒是在隔着屏幕試探那一端的beta究竟是弱ai還是已經演化出了足夠的智能。
而beta卻是機械地推斷這這樣的棋局該如何只贏半子。
當然,這其實更有嘲諷的意味。
原先夜晚對於風望舒過於漫長,而有了這新的消磨方式,風望舒纔不過下了四盤棋這一夜就徹底過去。放在窗臺的鬧鐘時針已指向了“8”,賭石大賽的開始時間是上午9點,哪怕無需報名,風望舒都不想引人矚目地遲到或者正點纔到場。
風望舒不再故意拖延,快速地將手頭的棋局進行了收尾,她已完全推斷出beta就是一個完全按照程序運行的ai,雖然具有成長性,但沒有編寫程序的部分是不會出現自我修補和填充的,哪怕能夠聯網,只要beta的程序裏包含只能查詢棋藝的代碼,那beta就絕對不會去查閱其餘的內容。
再一次贏了一局對於風望舒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愉悅度,畢竟在研究所裏她就天天干着和beta差不多的事,只不過她的對手除了一干人類棋手之外,還有伏羲。
風望舒提着公文包出門後,遠在大洋另一端的ukbeta研究所的科研人員自兩年以來頭一回熬夜加班,等了一會兒都沒見beta接到新的挑戰申請,一個滿臉鬍子拉碴的白髮男人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調查一下ip,看看是哪裏的。”
“博士,是中國。”一個年輕人躊躇着說到,“第一局這個化名爲lilith的人贏了beta我就去查了ip,沒有任何掩碼,位於hk。”
博士聽言並沒有立即給出回答,十指互相穿插沉吟半刻才提出了疑問,“你說這是中國研發的ai還是中國新興的天才國手,拿beta來試水?”
“應該是……ai?”
先前beta已經打敗了當前的第一棋手,成爲了歷史上唯一一次ai遠超人類的存在。
“你有見過會精密謀算的ai嗎?或者說你有見過全程保持高度冷靜的人嗎?”博士眼底出現了疲倦,他終究是年紀大了,遇上一些似乎不可能的事就有些身心疲憊,哪怕他是beta之父,他也該到了退休的年紀。
“發信函給hk大,詳細客觀地描述一下今日beta和lilith對弈的情況,將錄像也發過去,然後……”
瞠目結舌的年輕人還沒合攏下巴就聽到了一個更讓他驚駭的話。
“把這件事公開到beta的官網上。”
“博士!”年輕人緊張地看向了博士,“beta是我們的最高成就,如果將這……”
“如果lilith是人類,那就證明了人類還有不少提升的餘地。而如果lilith是中國新研發的ai,那便可以得知beta這兩年太過固步自封,是時候該換換新水了。”博士擺了擺手就坐到了椅子上,摸着一旁體型龐大的精密儀器,其上有“beta”字符呼吸似得閃爍着微弱燈光。
舉辦賭石大賽的地址從剛進入這個世界風望舒便已經知曉,就位於她公寓背後的那條街上的一處建築。
等風望舒進入了場地,不大的地下室幾乎被人羣給擠得滿滿當當,想要到前排參賽而不是圍觀,風望舒全仰仗着自己足夠硬,纔將將把自己塞到了前排。
“還有五分鐘,本屆的賭石大賽就要開始了,賭石大賽向來是由本地十三世家輪流坐主場,而這一次便輪到了劉家劉先生作爲主場,請問劉先生此次開幕帶了什麼好彩頭?”
賭石大賽的主場方必須帶一塊未解的原石作爲彩頭,作爲彩頭的原石品相越高,看着越有可能出好料那便越有面子。
但當屆的賭石之王能否在那彩頭裏真嚐到甜頭那就是兩說了。
主場人也不是什麼冤大頭。
風望舒曾見過的那名中年男子穿着箇中式的褂子手裏把玩着兩枚核桃,走上來的同時那隻手仍在“滴溜溜”地盤着。
“我這次帶來的料品相還成。”中年人笑眯眯地說着,手一招,其身後跟着的人就拿出了密碼箱,在聚光燈下當衆打開了。
其內是一塊拳頭大的黃皮石頭,那皮並不圓滑,磨砂質地的外殼似是有砂礫,與其說像砂礫,倒不如說更像是有均勻的黃鹽撒在表面上。
這塊料極有可能出高綠,運氣再好些都能出個三彩。
無論是綠紫緋三彩,還是飄綠三彩那可都不是小數字。
一旁的看客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五年來賭石大賽還是第一次有主場人出了極可能出高端貨的原石,前兩場雖也有黃皮解出了水頭極好的冰種,但光是皮相可完全比不了這一塊料這麼搶眼。
這回劉先生可是出了血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