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態度很是平靜,孟初夏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是,裏面是我母親。醫生,我媽沒有事情對不對?”
孟初夏眼中的淚水直在眼眶裏面打轉,她搶着醫生的話開口。不想聽到那一句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但是最後醫生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車禍直擊患者的頭部。腦內充血,雖然有一線生機。但是患者的求生意志太過於薄弱。節哀順變。你去看她最後一眼吧。”
孟初夏緊緊抓着醫生的手一點一點的放下,眼前一陣暈眩,她強撐着身子一步一步向急救室裏面走去。
“媽,你走了我一個人該怎麼辦?”
牀上的孟雅芝眼皮沉重,似乎連眨眼都顯得是那麼的費力。孟初夏癱倒在牀邊,緊緊的握着孟雅芝的雙手。
“初夏,媽媽累了。媽媽不想再等他了,媽媽好累。”
只是孟雅芝最後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來得及交代孟初夏任何的話,就閉上了眼睛。
“媽!”
任憑孟初夏怎麼哭喊,孟雅芝也再聽不見了。
最後孟雅芝,韓翠山,王珍珠,韓優雅,還有許長青將孟初夏的母親安葬回了清水的鄉下。
因爲他們知道孟初夏的母親,等了一輩子就是在等着他的父親。
孟初夏唯一知道的只有父親的名字,父親也姓孟,叫孟遠長。這個名字好像母親這一生最真實的寫照。等了這麼遙遠,等了這麼長的時間,可終究還是沒有能等到父親。
“韓爸爸,韓媽媽,優雅,長青,我沒事了。你們都走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在小院裏面待會。”
安葬完母親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孟初夏他們回到了清水的小院裏面,孟初夏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初夏,你跟我們回藍城吧,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我們都不放心。”王珍珠開口說到。
“是啊,孩子,你跟我們回去吧。韓爸爸韓媽媽這裏永遠是你的家。”韓翠山也緊跟着開口。
韓優雅拉着孟初夏讓手,“初夏,要不我留在你這裏陪你吧。”
孟初夏嘴角強扯出一絲笑容,“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我。你們都回去吧。我只是想把母親的東西收拾收拾。我過兩天就回藍城了。”
只有許長青什麼都沒有說,離開的時候纔回過頭,看向孟初夏,“夏夏,你一個人小心。”
孟初夏看着他們所有的人離開,然後才關上了小院的門。
許長青開車將韓翠山,王珍珠,還有韓優雅送回去。
只是許長青開車將韓優雅他們送回去了之後,還是不放心孟初夏自己一個人,又開車回到了清水。
這個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
許長青看着小院裏面還亮着燈,看着孟初夏一個人在屋子裏面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一樣機械的收拾着母親的東西。
只要她沒事就好。
許長青看到孟初夏的身影,心裏面才安了心。
“媽,你走了,丟下我一個人我到底該怎麼辦?”
腦子裏面一遍的細數這這麼多年來,和盛寒深之間的一切。
那個男人的溫柔,那個男人的深情,以至於後來盛寒深的無情和殘忍。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孟初夏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是盛寒深打來的電話。
呵,盛寒深這個時候你再來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孟初夏,任憑手機響着,沒有接。看見手機上來電顯示上“盛寒深”這三個名字,心疼的無法呼吸。
無論母親的死跟他有沒有有沒有直接的關係,可是間接上都是這個男人導致了母親的死。哪怕母親的死僅僅只是一個意外。
終於手機鈴聲停止了。
可是剛停止了幾秒鐘,手機又不厭其煩的響了起來。
依舊是盛寒深打來的電話,一個接着一個,這一刻孟初夏忽然覺得無比的諷刺。
彷彿這是六年來第一次盛寒深如此有耐心的給自己打電話。這六年來,每一次這個男人給自己打一次電話,只要自己不接,就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
終於,孟初夏還是按下了接聽鍵。現在所有的一切,是都該有一個了斷了。
但是接通電話的時候,電話裏面傳來的並不是盛寒深的聲音,而是林馨然的。
“寒深,我愛你。嗯,啊!你愛我嗎?”林馨然的聲音幾乎酥到了骨子裏面。
落在孟初夏的心上像是一把利刃,在剜着她的心頭血。
她疼的死去活來,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孩子,而自己最深愛的男人還跟着另外一個女人調情。孟初夏,有誰比你這一生過得更加卑微,更加的可憐。
“當然,我愛你。”
直到盛寒深的聲音傳到孟初夏的耳朵裏面。
手機“啪”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孟初夏狠狠的捂着自己的心口,渾身都疼的抽搐。
六年了,盛寒深從來都沒有和自己說過一句“我愛你”。
而如今在這個時候,在自己失去了一切,一無所有的時候。
她親耳聽着,她最愛的男人對着自己最恨的那個女人,說着最動聽的情話。
孟初夏疼的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咬着牙。憋的臉通紅,狠狠的抓着自己的另外一隻手,直到手上流出來血。
才感覺到自己好了一些,才覺得心疼到要死了的感覺好受了許多。
許長青在車子裏面看着孟初夏一個人疼的死去活來,心如刀割。
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下了車,衝了進去。
“初夏!”
許長青衝到孟初夏的跟前,緊緊的抱着眼前的女子。
“學長。”
感受到溫暖的懷抱,孟初夏靠在許長青的肩膀上,終於眼中的滾燙有一滴一滴的落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初夏沒有了動靜。彷彿是在許長青的懷裏面睡着了,許長青才放開了孟初夏。
直到看到孟初夏身下流的一大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