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等等我!”一追進樹林,女孩兒就開始喊,蕭晉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停下腳步轉過了身。
這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弟子之一、首富之女,詹青雪。
“你……你剛纔幹嘛要……裝作不認識我啊?”跑到他的身前,詹青雪氣喘吁吁的問。
他眉頭蹙起,不客氣的拉過女孩兒的手腕就開始把脈,片刻後就不悅的訓斥道:“你怎麼搞的?前段時間我不是剛剛纔爲你鞏固過元氣嗎,怎麼這麼快就虧虛了這麼多?”
詹青雪吐了吐舌尖,不好意思地說:“前些天我練習《陰陽靈樞針》的時候忽然有了一點心得,忍不住就……就試了一下,嘿嘿!”
“嘿你妹啊!”蕭晉擡手就給了她一個重重的爆栗子,罵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個什麼鬼樣子嗎?纔跟着我學了幾天,連小鸞都不如就不知天高地厚,還心得,知不知道我給你施針的時候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你居然敢胡亂拿自己練手,活膩歪了是不是?想死簡單啊,讓小戟捅一刀就行,保準讓你在感覺到疼痛之前就哏兒屁!”
“好師父,我知道錯啦!”詹青雪立刻就發揮出自己二皮臉的本事,抱着他的胳膊一頓撒嬌,“看在人家現在身體這麼虛弱,還給你送福利的份兒上,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蕭晉從她的胸脯之間把手臂抽出來,撇嘴道:“兩個加一起有二兩嗎,也好意思說是福利?”
詹青雪大怒:“姓蕭的,我警告你:罵歸罵,別人身攻擊哈!”
“我就攻擊了,你能怎麼滴?”
“我……我去告訴沛芹姐,說你要潛規則我!”
“我淺你個大頭鬼!”又敲了她一下,蕭晉微笑,“好了,既然你沒有選擇在院子裏就跟我打招呼,那就說明你老爹不想捲入我跟易家的紛爭,爲免被人看到,還是趕緊回去吧!現在我沒能力給你調理身子,回頭讓詹老帶着你投看病的帖子到我家,我會讓爺爺爲你治療的。”
詹青雪聞言立刻關切的問:“你怎麼了?”
“沒事兒,受了點小傷,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不能隨便揮霍內息了。”
女孩兒眨巴眨巴眼,拉住他的手歉意道:“對不起啊師父,我爸說我們只是商人,不能碰也玩兒不起你們豪門大宅之間的遊戲,所以……”
“師父明白,也很理解。”捏捏她的小臉兒,蕭晉說,“事實上,詹老先生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到現在都沒有讓你跟我劃清界限已經算是非常的有魄力了。別覺得愧疚,更不用說對不起,這原本就是與你無關的事情,只是
以後要多注意點了,易家暫時不敢動我,不代表也不敢動我身邊的人。”
“你這是誇我還是誇你自己啊?”蕭晉搖搖頭,轉身離開,“走吧!記住了,到了我家也別表現出什麼,因爲我家裏並不乾淨。”
詹青雪沒有迴應,望着蕭晉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眶忽然紅了,臉上滿是濃濃的憐惜。
京城易家,易伯康正坐在書房的窗前曬着太陽,他的腿上蓋着厚厚的羊毛毯子,毯子上臥了只雪白的波斯貓。老式的房屋採光不像現在那麼好,所以能夠清晰地看到無數灰塵在射進來的陽光裏飛舞。
時間約摸着差不多了,他放下手中的書本,伸手拿過一旁小几上的景泰藍蓋碗,揭開蓋子喝了一口裏面的蔘湯,溫度恰到好處。
過了年,他就七十三了,老話兒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所以他特別注意自己的養生,每天午後一碗蔘湯,方子還是蕭泰給的。
家裏人都說蕭泰肯定沒安好心,他卻嗤之以鼻。蕭泰一生方正,救人無數,明明手裏攥着那麼大的恩典,卻寧願把唯一的孫子流放也不拿出來逼易家低頭,顯然是位難得的君子,這種人怎麼可能會用下毒那樣下三濫的招術?
事實上,他對蕭家上下、包括蕭晉在內都十分欣賞,雖說人丁單薄了些,但勝在家風嚴謹,足夠乾淨,那蕭晉胡鬧歸胡鬧,卻也是有心之人,單就從不倚強凌弱這一條,就能將京城大部分的權貴子弟給比下去。當然,欣賞僅僅只是欣賞,如果有機會弄死那個小兔崽子,他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咚咚咚!房門傳來三聲響,緊接着他的老奴推門進來,彎腰稟報道:“老爺,剛剛得到消息,蕭晉在慈恩寺後山花了刑部侍郎長子連飛章小妾的臉。”
易伯康微微一怔,仰脖喝乾蔘湯,問:“爲什麼?”
“據說是因爲孩子之間鬧矛盾,那女人欺負了蕭晉的次徒,蕭晉說要給她的孩子一個教訓。”
易伯康手落在懷裏的白貓身上,捋了兩下,冷冷一笑:“過了一年多,原以爲他長進了不少,沒想到還是那麼衝動,連正清可是白老匹夫費大力氣安插進刑部的人手,將來是奔着尚書位子去的,小兔崽子這是沒有把老夫放在眼裏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敢得罪白……”
說到這裏,他忽然一頓,手不自覺的使上了力氣,白貓發出一聲不滿的叫聲,從他腿上跳了下去。
那老奴等了一會兒,見他只是發怔,就出聲喚道:“老爺?”
易伯康醒過神來,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思妍的生日快到了吧?!吩咐下去,讓家裏舉辦一場生日宴會,發請柬給京城裏所有的年輕才俊,包括蕭晉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