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雖很痛,可她上官月到底不是蠢鈍之材,知曉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握不住的沙,只能放了...--------“媽媽,您喫點東西吧。現在有爸爸在公司主持局面,不會太糟糕的。”
江宅,江夜音安撫着滿面愁容的母親。宅子已經修復好了,比過去還富麗堂皇。
有女兒的安慰,廖佩妍臉色好看不少,可還是憂心忡忡。
“我擔心的哪裏是公事?夜宸這樣酗酒,還不喫不喝的,鐵打的身體也熬不過去了。”
江夜音和廖佩妍的關係日益漸好,她說的話,廖佩妍也都會在心上思考。
“他這次,怕也是心病。”江夜音再道,她的擔心,也是直接寫在臉上,但比起對江夜宸計劃“一無所知”的廖佩妍,她稍微淡定一些。
氣氛再變得沉重,從江夜宸車禍以後,江宅就沒有一天有人敢露笑臉的。
“大小姐說的簡單,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心藥,如今可不好找啊。”
玉顏在旁邊說。
“你的意思,他還是爲了南湘?”
廖佩妍忍不住嘆息了,其實她何嘗不知道緣因緣果。只是如今有多懊悔,也無用了。
當初,她對南湘太苛刻了,現在就算想通了,都無事於補。
“爲了不爲了不知道,但弟弟這病,沒她肯定好不了。”江夜音很確定。
“媽媽,這世間的因果是循環的。造成的愛恨情仇,不論對錯,總要有個交代。起碼在我的眼睛裏,曾經看到的是一個不錯的好弟媳。否則,也不會讓夜宸那麼挑剔的人,都情不自禁喜歡上了她。”
她握着母親的手,突然緊緊的說道。
“是,我是欠了她的。”廖佩妍終於親口承認了,那雙尊貴的美目,第一次放下驕傲,浮現出深重的傷懷來。
玉顏看着這一幕,目光裏十分複雜。
嶄新陽臺之上,女子獨自站着,冷然的望着外面的高樓大廈。待在家中,她的戒備不必太高,穿着孕婦裙。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隨着微風吹過裙子貼緊,顯出生命鮮活的輪廓。
而開門進來的男人,也是滿面凝重。
“咪咪呢?”
南湘轉頭看向沈謙,直白的問。他們已經搬進了沈家在外安排的小區,但戒備依然森嚴,他們的一舉一動被嚴密佈控。
沈謙擁有套房的鑰匙,但表示尊重,他從來不會進南湘的地方,在隔壁租了一間房子住。
“他們改變主意了,希望我們裏外迎合,幫他們做外交工作。”
“上一次他們交易損失太多,明莊裏很多的股東都不滿了。我的三弟至今下落不明,這一次的黑貨交流會,必須萬無一失。”
“我盡力了,南湘。”
男人的聲音,充滿了自責。
南湘想到過這一步,可心裏還是感覺寒冷。沈家甚至不打算放過沈謙了,看來真到了孤注一擲的地步。
不過這也說明,江夜宸的手裏,進展順利。
“咪咪還關在地下室嗎?”她問。
“只要這次的黑市交流會,他們的錢賺回來了,我們還有自由的機會,咪咪也會被解放。”
南湘忍不住咆哮,“黑喫黑,慾望永遠都填不滿的!明莊裏的生意不是一天,是上百年。沈謙,直到現在你還不明白?”
“可我,生來就是明莊人。”
沈謙憂傷的看着她。
我明白,都明白,可我是那麼的無力!
我的父親是明莊匪頭,兄弟是,叔叔伯伯家裏每一個人,他們生來是強盜,生來做着地下罪惡的交易,百年都是啊!
“對不起,我言重了。”南湘的怒氣淡了下來,對他道歉。
“你不用和我道歉,怪只能怪,我無用。”
沈謙不敢再看南湘清澈又冰冷的眼眸,他疲倦的轉過身,“江夜宸還在住院,我能爲你爭取到時間,你想看,就去看吧。我們離開大院時,沒有帶走任何東西,他們很放心。”
“不必了,我和你們踏上一條船起,就和他沒有交集了。”
南湘道。
你是強盜所以不能和活在光芒中的江夜宸,做好兄弟,好朋友。
那麼她現在也是,這點很好理解。
沈謙回頭看了她一眼,“要出去就和家裏的僕人換衣服,早去早回。我回醫院去上班,最近不出現了,有事電話。”
門關上了,南湘揪起眉。
沈謙終究還是要披上白大褂,去掩蓋罪惡。
而她,即便參透了,也不能打草驚蛇。
廖佩妍的到訪很突然,南湘聽到僕人的叫喚,出來時就看見了廖佩妍坐在沙發上。
幸好,她覺得冷,加上了寬大衣服,把肚子完全的遮蓋住。沒有讓她還懷着身孕的事,暴露了。
“江夫人這是?”
南湘警戒的看着,單獨前來的廖佩妍。
她親手提着價值不菲的補品,看見南湘來,就站起來開口直言,“南湘,我是來請你,回去看看夜宸的。”
任由三個月的過渡,已讓她心態鍛鍊到了,不一般的平靜程度。沒有特別的情況,她絕不會表現出異樣,連江夜宸車禍,她都忍住挺了過去。
可看着曾經厭棄自己至極的婆婆,放下面子,對她用上了請的字眼。她的內心,確實深深地被撼動了。
“江夫人說笑了,我一個醜陋卑賤之人,哪配上您的金口玉言。您回去吧,如今我是沈少夫人,與江家沒有半分的關係。”
南湘說着反話,卻不知,此刻她的清冷傲氣,更讓廖佩妍感到了心中慚愧。
風水輪流轉的時候,每個在弱勢的人,都難免悔悟過去的過分。
“南湘,你沒有結婚,就不算別人家的人。你爲他有過兩個孩子,這輩子你們都有聯繫,如果你心裏還有夜宸半點,就回家來吧。”
廖佩妍親自開了口,一句句,穿進南湘的心,她差點就要承受不住。
可她還是受住了,更加冷的迴應,“那又怎樣?他冷落我三年,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時候,可想過我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