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恣意怒馬江湖行 >第七章 黑白芻狗
    鄺凡飛道,“當今天下,元人當朝,侵我漢人領土,視我漢人爲下下等,想我泱泱華夏,禮儀之邦,卻被蒙古外族塗炭,委身爲奴,雖有仁人志士奮起抵抗,殺身成仁,卻終不敵蒙古鐵騎揮師南下。而今元人暴政,又逢連年天災,北方流民餓殍遍地,百姓流離失所,南方匪盜四起,官匪勾結,欺壓良民,人人自危。”

    高不就接着道“身爲漢人,又是江湖中人,又當如何?”

    鄺凡飛正色道,“身爲漢人,又是江湖中人,當有逆胡未滅心未平,孤劍牀頭鏗有聲的的銳氣,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豪情,還要有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決心。”

    “好!”高低兩人同時喝彩。

    高不就道“想不到鄺兄弟能說出這番話來,我們師兄弟二人雖然不是讀書之人,但是聽完之後也是心潮澎湃,十分佩服。如果早生個一兩百年年,定當追隨嶽將軍上陣殺敵,萬死不辭!”

    說罷三人皆是落寞的神色。

    高不就接着道“我倆此次前來風漸谷,一是來取賊匪項上人頭,二是爲江湖九大神兵之一貪狼刺而來。”

    鄺凡飛愕然,江湖上盛傳的九大神兵,貪狼刺,巨門錘,祿存筆,文曲尺,廉貞勾,武曲刀,破軍槊,左輔琴,右弼珠,每每會在國運衰敗,動盪流年之時出現,每當九種神兵同時出現,天下必然大亂,羣雄趁機揭竿而起,江湖必遭腥風血雨而甚至改朝換代。而宋元兩朝交替,也只出現過文曲尺和武曲刀救世,據說兩把神兵現都保存在少林藏經閣裏,歷經近百年原封不動。

    鄺凡飛道“這九大神兵我也有所耳聞,但是是真是假卻不得而知,倘若尋得另外七件神兵,引出江湖各大派爭奪”

    低不成道,“那復我漢人疆土,驅除胡人韃靼不正是天時地利人和,指日可待?”

    高不就跟着道,“對,九大神兵現身之日,便是漢人推翻元人之時!”

    三人對視,哈哈大笑,向着山谷最深處而來。繼續前行了一個多時辰,前方狹窄的山體豁然開朗,雜亂無章的怪石被人工開鑿得平整光滑,盤根錯節的各種植物也被修剪得整整齊齊。一座規模頗大的三進四合院呈現在眼前,門口兩座白玉獅子盤坐,一條碎石小階繞過屏風直通裏面。三人還未踏進半步,院子裏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穿出,十數個家丁提着火把手持大刀魚貫而出,末了,一青年束髮男子搖着摺扇,閒庭信步慢慢在從屏風後面走出。

    那男子約摸三十上下年紀,面容清瘦,目光炯炯,飛眉如劍,一襲寬鬆白袍繡着仙鶴圖案,倒是頗有些道家出家修行之人的樣子。他身後還跟着兩人,一人約七十上下年紀,身上毛髮皆白,長髮垂肩,雙眉過耳,鬍子也垂到胸口紮成小辮,手持一根粗口黑木杖,上面睚眥獸頭被盤得油光錚亮,更顯兇獸的神色。一人約四十上下,卻是皮膚黝黑,闊額方臉,粗布短裳,脖子掛着獸骨製成的項圈,中間一顆狼牙十分顯眼,腰間的麻繩腰帶上彆着兩把短柄鋼叉,看起來像是獵戶打扮。

    鄺凡飛心裏一凜,“對付小嘍囉倒是綽綽有餘,這三人裝束打扮倒也有幾分特色,也不知道功夫深淺,不可貿然行動,需得像個法子探探深淺。”

    高低二人自是胸有成竹的樣子,絲毫沒有半分怯色。

    爲首白袍青年合起扇子,在手心中敲了兩敲,道“我風漸谷向來鮮于在江湖走動,在這武陵深山中枕山棲谷,避世絕俗,今夜是吹的什麼風,迎來三位稀客到訪,連過我兩關,可謂是機關算盡,步步爲營啊。”

    高不就道,“呸,什麼枕山棲谷,避世絕俗,少給自己帶高帽子了,我看是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罷,武陵地區的百姓可沒少被你們禍害,看你打扮斯斯文文,沒想到卻是斯文敗類,今夜我們三便是要替天行道,閻王爺都救不了你等。”

    那黑皮膚漢子早已按奈不住,手上青筋暴起,拔出短柄鋼叉在手,作勢要上前。

    白袍男子道,“三位來勢洶洶,來我風漸谷也不曾帶手信,又殺了我數十弟兄,還口出狂言要替閻王收了我,我鶴鳴皋雖然武學造詣平平,但是我身邊這兩位也非等閒之輩,不如今日就把三位的腦袋留下,祭奠我風漸谷幾十名弟兄,如何?”

    低不成認出了兩位,道“我道是風漸谷當家是多大能耐,原來是收留了江湖人稱‘黑白芻狗’烏殃和白歿兩兄弟啊。六年前青秀峯比武,被南柯歸夢的碎夢掌以一抵二打出場地,跌入旁邊的醉妃池,成落水狗歷歷在目啊,哈哈哈。”

    “放屁,”黑皮膚的烏殃道,“要不是你們鬼崖洞的人從中作梗,暗中使絆子,我兩早就取了那南柯歸夢性命,哪至於今日被人貽笑四方。今天也算老天有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高不就低不成,六年前的那筆賬今天就得跟你們鬼崖洞好好算算。”

    鄺凡飛心裏暗想,“原來早是結下樑子的仇家,看高低兩人的樣子,對付他們兩個卻是沒有問題。倒是這個鶴鳴皋自己說武學造詣平平,不知道是真是假。一會兒打起來虛多留個心眼。”

    那烏殃使出兩把鋼叉,推手一送朝低不成左胸口點來,這一叉力道雄疾,左伸右縮,左縮右伸,雙叉同時發力,猶如雙蛇出洞,低不成早已柳葉劍握在手,橫劍一格,“叮”一聲脆響,飛濺出幾點火光,劍柄卡在雙叉溝槽之中,化去洶洶來勢。烏殃看一招被檔,立即變招,左叉仍與柳葉劍相持,暗自角力,右叉已然抽出,趁機向腹部撩去,低不成早有防備,待到鋼叉近身一瞬間,只見他鬆垮弓腰,避過來襲,左手迅速向前自下而上扣住烏殃手腕內關、列缺、神門三穴,暗暗使出內力,烏殃右手即刻痠麻難忍,險些短叉脫手,急忙轉腕回抽,但顯然低不成功力更勝一籌,五根手指似鐵鉗般牢牢抓住,絲毫掙脫不得。烏殃左右受制,上身進退不得,兩人僵持着,四目相對。

    低不成道,“三流功夫,不懂變化,只知來去迅猛,也只是欺負小角色。”

    烏殃一笑道,“你哪知我不懂變化”說罷手指撥動叉柄機關,鋼叉“嗖”一聲從叉柄吞口處彈射而出,直取低不成腹部。這陰招幾乎是話音剛落就殺到,絲毫沒有反應的機會,低不成雖反應極快,閃身想躲開,但終究還是慢了半拍,被鋼叉刺中左腹部,頓時血流如注。

    “無恥小人”低不成破口大罵。

    “兵不厭詐,彼此彼此。我只是以牙還牙罷了。”烏殃道。

    低不成運氣至指尖,覆按烏殃通裏,大陵,太淵三穴,三指用力極大,手腕被按出三個窩窩,整個手背青筋凸起,已經紅得開始發紫。低不成用力一翻手,烏殃的右手竟被反方向扭錯位,反手手心朝上,丟了叉柄,像條攀不上瓜架的藤蔓,無精打采的垂下。右手劇痛,左手也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僵持的力道瞬間瓦解,低不成忍痛抽出柳葉劍,寒光一到,從烏殃左胸刺進,後背穿出。烏殃一個咯噔,驚恐的眼珠快要爆出,彷彿難以置信陰招得手還被反殺,“轟”一聲仰面朝天倒下。

    低不成上前一腳踏在屍體上,拔出嵌在左腹的叉頭,擲在地上,又封了自己的腹哀,腹結兩穴,算是止住流血。所幸的是並未傷及臟腑,兵器也不曾喂毒。他又拔出烏殃身上的劍,撐着盤坐在地上。

    那白頭髮老翁白歿看死了兄弟,暴跳如雷,道“低不成,納命來!今夜這風漸谷我倆之能活一個!”說罷睚眥木杖狠狠在地上一頓,雙腳輕點,騰空躍起,半空中揮動木杖向低不成腦袋劈來。

    鄺凡飛一怔,想“糟糕,這老頭見自己兄弟被殺,氣急敗壞,這一杖必定使足全力,若是躲避不及,肯定腦袋開花,腦漿迸裂慘死。低不成剛被烏殃擺了一道,現在如果強行運功對抗,必定造成更嚴重內傷。我需得助他一把。”

    想時遲那時快,一杖瞬間就要落下,鄺凡飛跨步向前,身體擋在低不成之前,雙手以化掌爲拳,快速擊向迎頭一杖,那杖和拳相觸,兩股內力從兩人身體傳動到兵器拳頭,勢均力敵,那木杖不見半點損傷,倒是鄺凡飛和白歿兩人被震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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